来的时候，屈彦云那车上只有紫莺，便是撩了帘子偷看也没关系。可离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李氏心中不安，非要拉着她同坐一辆马车。
李氏身为长辈，既开了口，屈彦云虽心中不快，却也不好拒绝。
本来她还期待，回府的路上能再看到齐翊飞，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二丫头，你回自己的院子去。”车刚停稳，李氏就发话道。
屈彦云自然不会傻乎乎地非要去给廖氏请安，低头应了一声，随后下了车。
门房的婆子，见只有她和李氏二人，不禁问道：“二夫人，怎么早就回了，夫人和大小姐呢？”
“主子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李氏被她这话问得心烦，没好气道。
屈彦云默不作声地垂手站在李氏身后，等她先行上了轿辇，这才转身。
回到如是院，紫莺也好奇地问道：“小姐，怎么就你和二夫人回来了？”
“这事不干咱们院里人的事，别问，也别去打听，总之回来便回来了。”屈彦云语气略带警告，现在她身边除了桂嬷嬷，就这么一个得用的丫头，她可不想紫莺会因好奇丢了性命。
紫莺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林氏和屈锦绣是什么时候回的府，屈彦云是半点不知，等她院子里得到信，已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绿意笑嘻嘻地进了屋子，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冲她行礼道：“小姐，喜事，喜事……”
屈彦云午睡刚醒，却没有起床，窝在床上看书，听她说喜事，便放了手中的书，笑着问她道：“哦？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咱们府里出了良娣娘娘。”绿意只觉这是好事，虽有些遗憾这做良娣娘娘的不是自家小姐，可身为国公府的奴婢，却觉与有荣焉。
不要奢望一个在庄子里长大的丫头能知道这些，什么名分，品阶，她统统不懂，只觉能嫁给太子，那便是娘娘。
“傻丫头，良娣就良娣，哪来的什么良娣娘娘。”屈彦云不禁发笑，没想到她们动作倒是快，一床锦被遮掩了过去。
绿意听得糊涂，傻愣愣地问：“太子的媳妇怎么不是娘娘？”
紫莺觉得她呆得厉害，忍不住白了一眼，将她拉到一旁耳语：“不知道别乱说，良娣那是太子爷妾室的称号，你可听过谁在姨娘后面还加太太，夫人二字的？”
绿意恍然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大小姐是去做妾，为何府里说是喜事。
同样不觉得这是喜事的自然就是准良娣屈锦绣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几乎能摔能砸地都被她拿来泄愤了。
屈锦绣感觉有人走进来，也不看来人是谁，就冲着脚步声的方向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锦绣，是娘。”林氏抹了抹泪，小心翼翼地朝她伸手。
“娘？”屈锦绣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癫狂，好半天后才痛哭出声：“娘，我不甘心……”
“娘知道你委屈。”林氏替她散乱下来的头发，扶到两侧，轻声细语地劝解道：“如今太子妃的人选还没定下，若你赶在这之前怀上子嗣，将来未必只是个良娣。”
明明是太子强了她的锦绣，却要锦绣忍着委屈自认是自己勾引了太子。可不认能怎么办，女儿已非完璧，认了还能得个名分，不认怕是连活命出东宫的机会也没有。
听到她的话，屈锦绣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下，林氏见状，继续道：“即便是良娣，这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良娣封后的，我的儿，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屈锦绣呆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绣架，眼珠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将屋里的摆设，物件全都砸了，自己做太子良娣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如果这一闹腾传到太子或皇后耳中，便说将来，怕是入了东宫，也难得太子欢心。
“娘，先前是我魔障了。”屈锦绣很快想明白过来，朝着屋外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道：“今日的事，不能传出去！”
林氏点了点头，道：“回头我会让秦嬷嬷去嘱咐她们。”
“全部处置了吧。”屈锦绣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好似说的不是人命。
奴才的命本就不值钱，更不值得她拿自己的前程冒险。
“好，娘会处置的，你放心。”林氏将她搂在怀里，小心拍着她的后背，承诺道。
林氏的怀抱很温暖，可屈锦绣却没觉得自己暖和多少，她不经意地想到了屈彦云，一同进宫，为何她就全身而退。
或许两人换个位置，她未必乐意见屈彦云成为太子良娣，可一想到自己今生多半无缘正室之位，她的眼神就没由的阴冷了几分。
她不好过，屈彦云也别想好过！
屈锦绣抬起头，看着林氏道：“娘，你答应我，一定要让屈彦云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