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锦绣早不是当年那个赴瑞雪宴,初踏宫门的少女,自然知道这幽寒宫是什么地方,只是却不明白,之前还在东宫的自己,怎会睁眼就出现在这冷宫之中。
云儿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抿嘴笑道:“屈良娣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你会在冷宫?”
屈锦绣怎会看不出她前后两张嘴脸,若是寻常奴婢,便是因自己的缘故入了这冷宫,也不可能变嘴脸变得如此之快。
她不是傻子,要之前想不到,只怪这云儿藏得太深,现在哪有想不到的,自己隐瞒怀孕的消息,虽不曾透露给云儿知晓,可她到底是贴身伺候自己的宫人,顶是这贱婢留心着自己的举动,这才看出了端倪。
想到这,屈锦绣倒不好奇自己为何会在冷宫,只满脸愤怒地瞪着她道:“你是贤王的人?”
云儿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笑道:“屈良娣还是操心眼下吧,横竖除了幽寒宫,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将手伸到别处了。”她说着又道:“对了,还有件事,咱们到底主仆一场,也别说奴婢不记情,毕竟事关屈良娣,奴婢怎么忍心见良娣被蒙在鼓里。”
屈锦绣猜她定没好话,却还是咬牙道:“有话就说,你我如今都在这幽寒宫,你当你背后的主子又对你好到哪去?”
云儿白了她一眼,显然是不信她的挑拨,继而卖力地刺激她道:“屈国公上了奏折,说你于太后孝期怀孕,乃是不忠不孝之人,自请罚了一年俸禄,将你除族,良娣你说说看,你这没宗没族之人,以后到底还能不能姓屈?还是说我就直呼你名,锦绣?”
屈锦绣一听,便是心性再坚强也撑不下去,两眼一闭,又昏死过去。
云儿不屑地啐了她一口,叫你想算计主子,活该!
对于屈锦绣的死活,太子别说没想过,便是想也是自顾不暇。
他痴痴的看着宫柱的位置,血迹早已清理干净,地面看上去光洁透亮,可他的心却敞亮不起来,人浑浑噩噩,好似被困在一个醒不过来的恶梦里。
若不是屈锦绣身边的宫女云儿作证,一口咬定是屈锦绣自己跌倒,诬陷自己,也不知父皇会如何惩罚自己。
太子以为永威帝信了宫女云儿的证词,这才放过自己,却不知在永威帝心中,他已经成了个愚蠢不堪,为脱身扼杀亲子的畜生。
都说圣心难测,可近来永威帝的举动太过明显,宫里的这些人,更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他已对太子失望透顶。
即便废太子的旨意迟迟不下,可太子被拘在东宫养伤已近小半年却是不争的事实。
别说那头上的伤本就不重,就是再重,怕也早就养好了。而后宫之中,永威帝更是轻轻松松一句,皇后凤体违和,德皇妃暂代皇后处理宫务,便缴皇后的凤印。
对于太子同皇后,失了帝心一下,宫中乃至朝堂,无一人不肯定。
可要说谁能取而代之,却无一人能猜得出。
留京的三皇子,本是最被看好的一个,可眨眼四皇子被封了黎王,五皇子被封了安王竟也得以留京,这朝臣们就有些看不懂了。
虽有些猜不懂永威帝的意思,可放眼一看,不管是得封贤王的三皇子,还是丽贵妃所出的黎王,安王,总归会在这三位皇子中选一个。
对于名存实亡的太子,和得封赵王便被赶去封地的六皇子,倒没什么人看好。
不管宫中,还是朝堂,争斗成什么景况,屈彦云却是好吃好喝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再来便是陪着廖氏。
说起廖氏,许是因屈锦绣被除族的关系,即便廖氏也恨其不争,可两人之间就未必没有情分。自从屈锦绣在冷宫病逝的消息传来,廖氏便整个人怏怏的,屈彦云看在眼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能想着法子,成天陪在她身边。
对屈锦绣的下场,她生不出半点同情。
虽说屈锦绣三番两次的设计陷害她,却被她一次次躲了过去,可细数一下,哪一件哪一桩,不是心思险恶,用心歹毒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二丫头都要及笄了。”廖氏望着她,虽面上挂着笑,眼底的担忧却怎么也遮盖不住。
屈彦云看明白了,无非是觉得自己都要及笄了,却半个上门提亲的人也没有,可碍着她的面,又不好说。
她笑了笑,只当看不明白廖氏眼里的担忧,道:“那祖母备了什么压箱底的好东西给孙女?”
“你个死丫头,成天就知道惦记祖母那些压箱底的东西。”廖氏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屈彦云这是变着法的想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