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信也在寻思着圣旨的事,一个不防,就被他推得踉跄了好几步。
“你都说你是我哥了,哪有遇事,反问起弟弟的?”安君信看也不看他,抬手拂了拂衣襟,那模样好似觉得刚被他碰脏了衣裳一般。
他那嫌弃不耐烦的动作,安君诚也不知是没看明白,还是根本没有在意,抬手便一把勒在他脖子上,臂弯发力,笑道:“你不乐意说,那就别说了,走!咱们哥俩出去比划比划。”
安君信脑子好使,可要比武力却不是安君诚的对手,这被他一勒,哪还挣脱得开,心里暗骂了声蛮牛,眼睛不住地朝着安如风看。
“闹什么!”安如风收到他求救的眼神,顺手就拿着圣旨敲在安君诚的头上,紧接着就冲二儿子说道:“你要看得明白就说,不然就陪你大哥去练武去。”
绢织的圣旨,就算力气再大,敲在头上也是不痛不痒,可安君诚却还是不觉地摸了摸脑门,撇嘴道:“就是,非那么矫情,哪像我们安家的人,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安君信捏了捏脖子,一脸地忿忿,自己不就是武艺差些吗?谁说行军打仗,就非靠武艺,没个好脑子行吗?
起码要当初他们肯听自己的话,让人看牢大姐,也不至于让她被人诓到京城做了妾。
对着这一家子不是急脾气,就好似蛮牛一都,安君信只觉自己是投错了胎。但心里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小的时候贪玩,没有好好习武,不然他还真想将这偏心的老子和蛮牛一样的大哥好好收拾一顿。
想到这,他不由地叹了口气,然后道:“父亲,咱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说话?”
“就你事多。”安如风嘴上虽这么说,怕心里还是认同的,当即就抬步朝后院书房走去。
父子三人才一进书房,安君诚便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你赶紧说啊!”
安君信再次叹气,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冲门前候着的下人道:“你们全退下去。”他屏退下人之后,将门合上,这才道:“咱们这府里,怕是有那位的人。”他边说边比出根手指朝上指了指。
“你怎么知道?”安君诚一听,也不敢马虎对待,平时里豪迈的大嗓门也不觉地收敛了几分,压低声问道。
这不明摆的吗?
若没有眼线在府里,那一位怎么知道安家就他脑子好使,更不可能单派他一人去玉门关。
只是这话,安君信却好说,即便他心中肯定,可要说出来,难免显得太过自大了。
这安如风虽性子急躁了些,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哪怕他有时候忍不住嫌弃自己这二儿子遇事婆母,可也知他打小聪慧,算得上是安家的“军师”。
不管永威帝的意图为何,若说这玉门关非要去个人的话,放眼安家上下,最合适的人便只有安君信了。
能对安家的情况如此了解,甚至好似考量过一般,从中单挑了君信,要说府里没有眼线,安如风自己也不信。
安如风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问道:“这事,老二怎么看?”
“显然圣上是不满意太子,既然如此,便少不得要防备着陈家。而圣上用我,其中自然有爹这么些年的努力,多半怕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袁易章现在就驻兵在京城里,若他选的人是袁易章……”安君信眉心纠成一团,意义深长地道:“说句难听的话,但凡这手头上有兵的人,圣上都不得不防……”
“那咱们怎么办?”安君诚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味来,便开口问他道。
“学的文武艺,卖给帝王家。”安君信道:“能怎么办?自然是皇帝指哪,我们就去哪呗,横竖不管是云霄关,还是玉门关都离京城甚远,这朝局的事,咱们不懂,也没必要懂。”
安君诚听完,不乐意了,总觉得自己被这一肚蔫坏的二小子戏耍了一般,一巴掌就拍在他后颈上,跳脚道:“娘的,你磨磨叽叽半天,何着意思就是不关咱们的事?”
怎么不关?
那一位的心思不就想安家能牵制着陈家吗?
说不准,若陈家敢有动作,就会让安家取而代之。
只是这话,安君信却没机会说出来,便被他一巴掌拍得咧嘴直倒抽气。
安如风见状,不咸不淡地说道:“好了,你二弟还要去玉门关,若身上落了伤,难保不会延误圣上的旨意,要切磋等以后。”
安君信听到这话,不禁咳得更厉害起来,恨不得此刻就拿着圣旨去玉门关,也好过对着这偏心的老子。
他想着,眼睛就毫不掩饰地盯着安如风手上的圣旨,好似那不是道圣旨,而是让他脱离苦海的救命法宝。
别看这圣旨从京城到云霄关花了半个月,可这半个月时间,却也足够使朝局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当然对于这些,此刻云霄关的父子三人却是半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