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民被监狱里的男劳犯在凌晨间折磨而死第一时间成为了T市晨间最劲爆的头条新闻。
有的人说:“张泽民该死,罪有应得。”
有的人说:“坏事做尽,终有一报。”
有的人龌龊笑道:“啧啧啧,瞧瞧被这么多男人折磨死,真是菊花满天开。”
有的人幸灾乐祸看热闹说:“大年初一,张泽民死的时候又大了一岁。”
人云亦云,好的坏的,龌龊的言语满天飞。
贺婷连夜接到警署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双腿泛软,和女儿凌晨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满身都是鲜血,脸色苍白,紧闭双眼的张泽民时,当即昏厥过去,而张萌萌也好不到哪儿去,哭着连力气都没有,一并昏倒在地。
这天大年初一,大街小巷上鞭炮声从昨天夜里一直到现在就没停过,顾念凌晨从兰博雅苑出来就直奔老太太的墓园,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便离开去了贺家墓园,拜祭了贺荣。
离开墓园之时,顾念接到了凌霜的新年问候,接着问她现在人在何处,要不要过去接她,因为之前顾念说过大年初一她要回贺家老宅。
顾念说她现在在贺家墓园拜祭爷爷,马上坐车回家。
凌霜点了点头,便把今天早上头条新闻跟顾念说了,顾念眼眸闪烁了下,嘴角扬起一抹怅然的笑意,没想到张泽民竟突然死于这样的结局。
挂完电话,凌霜分别接到了程瑶瑶程律师的新年祝福,程瑶瑶也同样问顾念今天是否回老宅,若回,她跟她哥一起过去帮忙,大家顺便一起吃个饭。
顾念点头同意。
其实当昨天顾念吩咐程瑶瑶和凌霜,让她们将贺家老宅打理一下,说明天她就回来这儿住时。
程瑶瑶和凌霜以及程律师大吃一惊,问其原因,顾念却只想说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其中真正原因,程瑶瑶程律师和凌霜也猜测了一二,但不便也不敢多问。
可当程律师收到顾念的任务时,彻底惊住了,顾念要跟厉博深离婚,现在必定尽快拟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并关于离婚细节点滴也要说明,程律师是她此刻最为信任的律师,交给他负责,她自然放心。
记得程律师当时很是震惊问她:“贺董,您怎么跟厉董离婚?难道厉董无法原谅和释怀您跟林俊熙的事吗?可是,这错不在你呀!”
顾念只是淡淡一笑,眼神迷茫眺望远方,悠悠说:“是我选择离婚的,是我自己无法释怀,也想一个人静一静,既然他同意最好不过。”
顾念到的时候,程瑶瑶和凌霜程律师早已在门口等候。
顾念下车看到眼前这栋豪华别墅,心里百转千回,思绪复杂。
进入院内,看着古色古香的周遭,让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场景。
阔别这个家多年,如今自己还是回来了。
顾念眼里有淡淡湿意,向里面每走一步,心里就揪紧一寸。
屋里屋外被装扮的十分喜庆,很有过年的味道。
顾念先去了趟老宅的灵堂给贺家列祖列宗以及爷爷爸爸上了一炷香。
灵堂设置在东西厢房的中间,顾念没有从正门走向灵堂,而是从自己东边的别墅小门绕道而走,再绕一个大花园便来到了灵堂。
进入灵堂,没想到贺萱萱贺甜心早已在灵塘上正在给列祖列宗上香。
见到贺萱萱,顾念并不意外,就像贺萱萱见到顾念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有贺甜心微微惊愕,随之有点小小害怕和紧张之意看着顾念。
“昨天听佣人说东厢房别墅有人打扫屋子,说是你回来住,我有点惊讶,也有点欣喜,你总算要回家住了,只是昨晚大姑父突然在监狱去世,大姑姑和萌萌因为姨父的事,受了打击,如今大姑姑还在医院躺着,姑父的后事只能由我料理,所以也没有打电话给你,不过,姐,我很开心,见欢迎你回家。”贺萱萱言语亲和,上前握着顾念的手笑道。
顾念淡淡一笑,没有甩开贺萱萱的手,只是轻轻一拍,说:“我给爷爷爸爸来上柱香。”
说完,她走向灵堂前,点燃三炷香拜了拜。
完后,贺萱萱问顾念:“姐,怎么突然想到回贺家住?那厉博……哦,那姐夫呢?”
“自从爸爸走后,我一直想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此次回来,我只身一人,他同意的。”
“哦,对了姑父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诶,他今天的下场也算是应有的报应,虽然我也愤恨他为了得到贺氏而做出卑鄙无耻的事,但不管怎样他是我姑姑的丈夫,如今姑姑萌萌都这样了,我自然要全权料理他的后事,好了,不说这个了,待会儿我去趟墓园,姐,你去过墓园了吗?若没去,我们一块儿?”
“我刚从墓园回来。”
“哦,那好,那我跟甜心先走了,中午我还要去姑父那儿料理很多事,再加上公司也真的让我焦头烂额,股市也是每况愈下,我也必须去处理,不能约你一起吃饭,等忙完后,我们姐妹三人再聚聚?说实在,这贺氏第一把交椅真的很难坐,尤其眼下,公司一团糟,但是,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好好干的。”
这话说的?貌似她坐贺氏第一把交椅,根本不是自己的意见吧,明摆着是他们一起挤兑自己,贺萱萱真会说话,一句话就堵得她难以反驳,也间接表明贺萱萱她是铁定一直要坐镇贺氏下去,根本轮不到她贺兰心了。
顾念看着贺萱萱热情亲昵般的样子,嘴角微不可闻扬了一下。
直到贺萱萱贺甜心离开灵堂,凌霜忍不住嗤笑了声:“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本性,我还真以为因为她母亲的事,她变得懂事了,你瞧她对你这般亲昵态度,还一个姐的叫着,外人看了这姑娘真是好妹妹,她不做演员可惜了。”
“这个贺萱萱还真是虚伪!”程瑶瑶嘟着嘴说道。
闻言,顾念轻轻一笑,转而看向灵堂爷爷的爸爸的灵位,淡淡说:“她若是喜欢演,我们就陪着她一起演吧,只是好戏终有落幕一时。”
从灵堂出来,顾念先去了爷爷贺荣的房间,那里的陈设一如儿时记忆中的一样,没什么改变,一切都按照爷爷生前喜欢那样的摆放。
房间里依然放着那把用竹子做成的摇椅,她记得爷爷最喜欢坐在摇椅上,抽着烟斗,舒舒服服晃着摇椅,那一副闲情细致毫不悠然。
顾念恍惚又看到了爷爷一身中山装,坐在摇椅上,抽着烟冲着她笑,仿佛又朝她伸手,说:“兰心,来,坐爷爷这边来。”
顾念上前,坐下,双手扶着摇椅,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嘴角上扬着,轻声呢喃道: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您放心,我哪怕万劫不复,哪怕永无天日,我也保住您的贺氏,他们想看我哭,那么我偏偏笑得更灿烂。
只是,爷爷啊,守住您的江山真是不易啊,您看,最后我连自己的婚姻也被人算计搭了进去。
他对我那么好,我不想让他为难,我也不想让他今后的日子是活在别人的碎言里,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日后若是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过日子,我心里也是不踏实,更难受。
既然这样,我就来做个了断,孙女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没事的,幸福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与我不沾边的,没事,真的没事。
只是我怎么永远跟幸福这种东西失之交臂呢?为什么呢?
中午饭,顾念、凌霜、程瑶瑶和程律师留在了老宅,以及还有几个程律师亲自招来负责顾念的安全出行的保镖,大家一起陪顾念吃了个团圆饭。
谈起保镖,自己既然已经跟厉博深再无关系,那么厉博深的保镖也好,司机也好,她都不能继续用,也不好意思再用。
于是她谴退了孟浩,孟浩得知情况下,当时跑到顾念跟前,脸色不好,问出的话,语气也是满满的不舍和难受:“太太,跟您这么久,我有点不舍得,您不能跟厉董再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其实厉董爱你的。”
当时顾念对孟浩只说了句:“千里搭帐篷,没有不散的宴席。”
最后孟浩说:“太太,只要您有什么吩咐,我孟浩随时随地都会第一时间到达。”
顾念听了,心里总归是动容的。
饭后,顾念在凌霜的陪伴下去了趟医院,其中一个保镖充当司机,昨天跟赵小颖约好,要给医生看一下她说服的避孕药。
也因这样,凌霜知道了顾念怀孕的事。
凌霜心里多少有点激动的,也为顾念感到高兴的,但又听闻顾念避孕的事,她不仅讶然之际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健康的问题。
最后凌霜忍不住问顾念:“你跟厉董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一个人搬回贺家老宅住?难道厉董不能忍受和释怀艳照门的事件吗?可是,你是被害的呀?”
“凌霜啊,他那么一个高高、孤傲的人,向来只有他看别人笑话,那忍受自己有天成为别人的笑话?我跟他是回不到过去了。”此时顾念说这番话,声音已经极为平静,眼里再无波澜,是真的没有波澜了吗?当然不是,想起厉博深,心还是会痛。
只是从今天开始她要做回曾经的自己,只身一人独闯一片天地,这是她最初的心声,没有任何牵绊,一人无忧无虑,爱情没了,但仅有的事业不能再没了,否则她对不起死去的爷爷和爸爸,同时这也是她仅有活下去的信念。
若唯一的信念一旦垮了,她怕是会崩溃。
“我跟他已经达成离婚协议了。”沉默数秒,顾念看着窗外悠悠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