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载孤身一人,情心漂泊,如今却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牢牢攥在手里。秦邵堂自己都觉得太神奇。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让她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魂。这让他如何舍得让她孤身一人?
只是,这样的决定做出没多久,秦邵堂还是不得不随着宁王去了战场。
因为皇帝见局势越来越严峻,眼看着那西蛮族来势汹汹就要打过历河,占领东岳大半国土,直取他京城所在。
但朝中竟然找不出能震慑敌人的大将。便再也管不了什么罪不罪人,直接下了道旨,八百里加急传过来,命秦邵堂带罪立功,即日随宁王出征。
圣旨是由宁王亲自宣读的。
秦邵堂与丁圆,秦母跪在院中。秦邵堂面色凝重,并没有立即接旨。而是犹豫了片刻,才接过圣旨。
宁王知他所想,便亲自搀扶起他,道:“虽然现下还不能为秦家平反,但只要驱除了西蛮,封住了那些文臣的嘴,秦氏一门重回京城,指日可待!”
秦邵堂手握圣旨,沉默不语。此刻只担心在身旁的丁圆。
他向她望去一眼,已看到她眼中晶莹闪动的泪光,强忍悲伤的模样,甚是让他心碎。
顺平公主扫视了一眼丁圆,从一旁上前来,道:“秦将军,请收拾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出发。”
秦邵堂刚要忍痛答是。
“等等!”丁圆出人意料地站出来大声道。
众人皆是被她这突然一喊,定住了身形。
丁圆眼含。着热泪,看着宁王和顺平公主,握住秦邵堂的手,道:“就算军情紧急,但他这一去,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请二位殿下给我们夫妻留出两日告别的时间。”
顺平公主严肃道:“前方战况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迟一天,说不定我们败局便已定,秦夫人可担当得起这延误军机的大罪?”
“左右不过是一死!”丁圆当即回道,“堂堂天朝,若是只能依靠我夫君一人能阻击西蛮进犯,未免太过可悲!”
顺平公主怎么会想到看着柔。弱可欺的丁圆会突然这般言辞锋利,不过正符合了她的心意,正当再次反击,却被宁王悄悄拉住了衣袖。
另一方,秦邵堂则急声道:“阿圆!不可对公主无礼。”说完又忙向公主作揖道:“请公主殿下恕罪,阿圆只是不想我离开家,一时情急之言,望殿下别与她计较。”
顺平公主压下心头不快,淡然道:“无碍。”
宁王笑道:“既然嫂嫂想要与秦大哥好好告别。那我们就再逗留两日。两日之后,我们再出发。”
丁圆含泪笑着冲宁王福了福身,“多谢殿下体恤。”
宁王与顺平公主离去后。秦母与丁圆便齐齐围着秦邵堂抹起眼泪。
虽说秦母是盼望儿子能够让秦家崛起,但这毕竟是上战场,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事。万一一个不测,就回不来了。
丁圆则是拉着秦邵堂的手,默默地哭。
秦邵堂被泡在两个女人的眼泪里,心脏如同淋了醋,酸疼酸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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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过了那阵子,便止住泪,有条理地开始吩咐小多子给秦邵堂收拾行装。
秦邵堂便拉着丁圆回了房。
二人在房中痴痴相对。秦邵堂看着脸上挂着泪水,楚楚可怜的小妻子,心中疼痛,紧紧抱住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圆在外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敢全部释放,在他怀中痛哭出声。
秦母在外听到儿媳哭的伤心,又抹了抹眼睛,唉声叹气,“这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哭的这么伤心做什么!”
秦邵堂在屋内哄了由哄,劝了又劝,好半天才让丁圆止住眼泪,乖乖在床沿上坐下。他拿着手帕给她擦脸。又是一番温言软语的疼爱。
这一日,秦家小院都哀伤流动,气氛凝重。
宋树文和宋夫人听说了皇上下旨的事情。便赶来秦家看看。
宋夫人进了门,便直接去找自己的干女儿。
丁圆看到干娘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流。
宋夫人拍着趴在自己肩上的丁圆,安慰道:“好了我的傻闺女,邵堂马上要走了。你不能光哭啊!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你有什么要对他说的一定要说够了。有什么想问他要的要够!别哭了,啊!”
丁圆抽噎着,道:“我要他别走……”
宋夫人笑了,无奈道:“这不是显然他给不了你的吗?那皇命可不是咱们能违的。你得问他要他能给的。傻孩子,让他走之前,给你留下个念想才是正经。”
丁圆早哭的脑袋里都是浆糊了,哪想得起问秦邵堂要什么东西做念想。便抹了脸,问干娘:“留什么念想?”
宋夫人笑着拿帕子擦干净丁圆脸上的泪痕,怜爱地抚摩着她的头,道:“你和邵堂成婚也一年多了,该让他给你个孩子了。”
丁圆呆了,怔怔盯着宋夫人,讷讷重复,“孩子?”
“是啊。”宋夫人道,“他不在身边,你有个孩子围着闹着,就不会每日里都想着他了。这样日子过的也快些。否则你一人,也不知道仗要打多久,这一日熬一日的,心里定然会很苦。”
“可是……可是……”丁圆窘迫的搅着手帕。
可是他们还没有夫妻之实!这话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了。
宋夫人以为她害羞,便道:“没什么可是的。这是邵堂身为你的夫君,该给你的。你啊,抓紧这两日的机会!干娘是过来人,知道丈夫不在身边,一个人过日子的苦楚。干娘不想你也品尝这焦心滋味儿。”
宋夫人见丁圆木木呆呆的,于心不忍,又低声传授她床事技巧。
丁圆红肿着一双眼,听的害羞不已。但也开了窍。觉得干娘所言甚是。
秦邵堂这一走,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若是有个不测,她就什么都没了。但有了他的孩子就不一样,他不在了,她还有他们两人的骨肉相伴慰藉。也算给秦家留了条根。
这么想着,便收起了伤心难过。开始出去帮助打点行装。
秦邵堂见宋夫人来了劝说的作用比他大多了,心中便对宋夫人感激不已。并不知道宋夫人教了他的阿圆多少该教的不该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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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树文在家中置办了一桌酒菜,给秦邵堂践行。
宋驰听说秦邵堂要去战场。少年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也想随秦邵堂一起去。不但他想去,阮青也跑到宋家来,要跟着秦邵堂走。
“先生,你身边总缺个照顾你吃饭睡觉的亲兵吧?你不如就让我们俩给你当亲兵,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会做!”阮青请求道。
秦邵堂笑着看了看目光期盼热切的宋驰,又看了看阮青,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真诚,叹息了一声,对他们道:“你们还是在书院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事,我这次不能带你们走。”
两人失望地歇了菜,秦邵堂又讲了一番道理,解了他们的心结,两个人便不再郁闷,陪着秦邵堂喝酒话别。
宋夫人想着丁圆今晚还有大事要办,便叮嘱丈夫别给秦邵堂灌醉了。意思意思便可。
宋树文谨遵夫人圣旨,和秦邵堂小酌了一番,便把他放回了家。
回来后,秦邵堂去母亲房里报了个到,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往自己的房里去。
丁圆一直在房里坐在等他回来。见他进门,便立即起身迎上去,帮他把外袍脱了,又吩咐小湘去准备洗澡水。
秦邵堂因为马上要到来的分别,又喝了点酒,心中各种情绪翻滚的更厉害。坐在桌旁圆凳上,看着丁圆为他忙前忙后,便觉得她异乎寻常的让他喜爱又感到愧对。
洗澡水准备好,丁圆便走过来道:“夫君,忙碌了一整天,快去洗洗吧。”
他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将她拉进怀中,抱着她的腰身,将脸埋在她的胸口,低低地道:“阿圆,我对不起你……”
丁圆静静地将手覆盖在他的后脑上,轻声道:“夫君,为何这么说?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没事的,快去洗澡吧,水待会儿就凉了。”
秦邵堂这才收了柔。软的心绪,去屏风后洗澡。
刚脱完衣服,进入木桶,闭上眼睛养神,便觉得一只手附在他身上。
秦邵堂睁眼握住那只手,回身惊道:“阿圆?”
丁圆稳住乱跳的心,冲他温柔笑了笑,柔声道:“我来帮夫君擦身。”
秦邵堂烫红了脸,把身体朝水中沉了沉,嗓音干涩道:“阿圆,我自己来就好。你、你去睡吧!”
丁圆虽说有前世记忆支撑,但好歹也这么久没有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也是有些不自在。
见他拒绝的干脆,便先退一步,低头轻声道:“那我去床上等你。”
秦邵堂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大了!
她怎么能这么说话!怎么能?!要他的命么这不是……
她今晚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他是该从善如流还是坚决拒绝?
他这里边洗边纠结。丁圆却已经钻进被窝,静静等待了。
水流相撞的哗啦哗啦声,每一声都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脸红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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