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屏风后便没了声音,她埋在被子里,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期待着又觉得害怕。
他在床前停住脚步,看着背对着他,在薄被下曲线起伏的身体,轻轻叹了一声,道:“阿圆,我此一去,生死未卜。我……不能害了你。” 说完便退开。
丁圆一听不对,立即翻身起来,急声叫道:“邵堂!”
秦邵堂顿住脚步,垂头暗暗深呼吸,“阿圆,我明白你的心,但真的不行。”
丁圆从床上下来,走到他的身后,低声道:“夫君,我是你的妻子,你忘了?”
秦邵堂努力忽略她正紧贴着他,道:“阿圆,你是我的妻子没错,但我这是要去前线,要上战场,其中的凶险你也知道。万一我回不来……”
“万一你回不来,你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你让我怎么办?”
“阿圆……”
“夫君!”丁圆从他身后来到身前,一双含。着清泪的眼深深地望着他,“给我留下个孩子,好不好?”
秦邵堂无法与她痴热的双眸对视,别过脸去,叹息道:“我若不测,你完璧之身,还可再嫁!若是有了孩子,孤儿寡母,你让我如何安心?”
“我不会再嫁!”丁圆坚定望着他道,“你若不在了,我就一个人奉养婆婆寿终,然后自己孤身到老,或者干脆姑子去。绝对不会再嫁第二个人!我生是你一个人的,死也是你一人的。邵堂,给我个孩子,让他陪着我,等你回来,好么?”
秦邵堂心头震动,转回脸,眼中满是痛苦纠杂凝视着她,“阿圆,你一个如何又照顾母亲,又养育孩子?你还这么小……我不想你受苦,明白么?”
“我不怕。”丁圆摇头,将他抱紧,“我从记事起,就没有过轻松日子。又怎么会怕奉养我所爱之人的母亲,和养育我所爱之人的孩子?与我而言,那不是苦。那是甘甜,是心甘情愿。邵堂,你放心,我一定能守护好这个家,等你回来---和我们的孩子一起等你。”
秦邵堂仰起头,不让自己因她的话感动落泪,嗓音低哑痛苦道:“阿圆……你让我如何是好……”
丁圆抓住他情绪松动的机会,低低地柔声叫着他的名字,哀求着他。
秦邵堂并没有前世记忆。与他而言,第一次这般热情的主动的丁圆,已经让他意志力全线崩溃。又因为她的那番话,更加头脑混乱,被生理本能所支配。
长夜漫漫。帷帐之内,泪水与汗水肆意挥洒。
第二夜如是。丁圆为了确保小苗能顺利发芽。尽管身体很是不适,也努力把秦邵堂榨干。
秦邵堂努力配合,争取让她满意。
天色微亮时,丁圆手抚着小腹,心满意足睡去,惟愿腹中属于他们二人的爱情结晶,能顺利生根发芽。
秦邵堂睡意全无,将被子与她仔细盖好,看着她因为流泪太多,而红肿未消的双眼,心中的复杂滋味并未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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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去想象这般娇。小的女人,一个人照顾老小的情景。
战场凶险,生死未知。
但,因心中有了这份牵挂,为了她与他们的孩子,他誓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争取早日剿灭西蛮侵略,荣归故里。
分别的时刻,终是到来。
古南城外官道之上,宁王与顺平公主一身戎装,各骑在一匹战马上。身后是百人的亲卫队士兵。
所有人都静静注视着在城门口告别的一对男女。
一匹黑色战马挡住众人的视线。只看到女子身材娇。小,身高只到男子的胸口位置。被战马挡的严严实实,衬得身穿劲装战袍的男子更加高大威武,气势非凡。
两人相拥着,秦邵堂低下头,将刮的干干净净,泛着淡淡乌青色的下巴在她额上亲昵地磨蹭,“放心,我会每月给你写一封书信,报平安。”
“嗯,”丁圆柔柔地点头,“我也会每月给你回信,告诉你家里的情况。”
秦邵堂扶起她的双肩,深情细致地打量着她的眉眼。只觉得似乎比从前更加令他着迷。
那双望着自己的双眼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娇媚和温柔的坚定。让他深为自己骄傲又庆幸。
“阿圆,家中一切交给你了。等我回来。”
“放心去吧。早日归来。”
秦邵堂最后抱了抱真正做自己妻子才两日的小女人,之后毅然跨上战马,走向队伍。
宁王抬起手,冲身后的士兵提气喊道:“ 出发!”
几百人的亲卫队便井然有序奔向大道。
秦邵堂和宁王与顺平公主汇合,而后最后看了一眼丁圆,打马离开。
丁圆挥舞着手中的手帕,目送秦邵堂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放下手臂,将手帕捂在嘴上,再度哽咽流泪。
守在一旁的小湘和小多子立即上前。
小湘道:“少夫人,咱们回吧?少爷会平安回来的。”
小多子虽然想跟着秦邵堂去战场。但最终还是奉命留下来照顾秦母和丁圆两个。
见丁圆心情难过,便跟着劝道:“少夫人,你放一百个心。少爷从小便在军中历练和那西蛮从小打到大从没吃过亏,这次也定能大败他们,收复失地,平安归来!”
丁圆点点头,跟着他们两个回了。
一个月之后,秦邵堂第一封信来到,报平安诉思念,那火热直白的情话,羞得丁圆都不敢看那信第二遍。却又珍宝似的放在枕下。
安抚了好几日一看到信就脸红心跳的心情,这才给提笔给他回信。
就这样,两人书信一来一回,时间飞快过去了大半年。
丁圆的肚子并没有鼓起来。这让她好生失望。在信中带着失望与愧疚告诉了秦邵堂。
秦邵堂那时正和西蛮大军打的激烈。战事一度紧张,影响了驿站送信。收到丁圆的信,已经到了冬天。得知丁圆并没有怀孕,片刻的遗憾之后,他便高兴起来。
还是没有的好。要不然他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品尝着怀孕生子的苦,不是让他隔着这么远,也煎熬难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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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更!
回信匆匆安抚了一下很是失望的小妻子,便又与宁王去商议作战计划,移师西进。
自从军中有他领军。且一出手,便把逼近历河的西蛮军队逼退。将士们一扫颓态,气势高昂,在他的指挥下,连连胜仗,把西蛮族又赶回到了边境附近,收复了东岳大半失地。
若不出意外,再过半载,便能大获全胜。把西蛮族再次赶出平阳关外。
谁知,预想与现实总是有着一段差距。这一场仗直打了三年,还未停止。
西蛮一族似乎比从前哪一次都充满了要与东岳一决高下的决心,打退了便又重新扑回来。打散了,便又重新组织布兵。铁了心不要命的要与秦邵堂大军缠斗下去。
这些与无赖无二的西蛮人,直让秦邵堂头疼。
而古南城,又是一年春来到。
丁圆已经是个十九岁的小少妇。此刻她正举着弓箭,如猫一般蹲在一棵树上,静静地将弓箭瞄准一头大野猪。
为了捉到这头总是到田里捣蛋的大野猪,众相邻已是费了好大劲。
最后还是丁圆和宋驰合计出这么个方法,用拌了香油的饲料把它引到山坡上来,挖了陷阱,让它跳。谁知,这猪大概快成精了。看到那香喷喷的食物,竟然只是围着它打转,并不靠近。
一直守在树上的丁圆,等了许久不见它上当,便不得不冒险试试用箭射它。这是难得离它很近的机会。若是失去,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若是能射死它,也省了把它从陷阱里拉出来的麻烦。
这么想着,便开始暗暗行动了。
宋驰则埋伏在远处的杂草丛里。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动了野猪。看到丁圆想用箭射,他便把刀握紧在手中,只等她一箭没射死那头猪,他就上去补刀砍死它。
丁圆屏息凝气,将箭瞄准那头猪的耳后。在它朝着那堆饲料用鼻子嗅闻,身体静止的时候,快速放箭!
只见那根箭飞出笔直的线条,直朝野猪的耳后飞去!
下一瞬,野猪便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之后掉头朝着一旁野草丛逃去!
丁圆稳住情绪,快速朝着逃窜的野猪射。出第二箭。第二箭不偏不倚,射在野猪的屁股上。
野猪又是一阵嚎叫,跑得更快了。
丁圆紧跟着从树上站起身,追着它在草丛中逃窜的黑色身躯,又放出一箭。
这一箭偏了点,没射中她预想的脖子下方,而是插在了上方。
她还想再拔箭引弓,便看到宋驰朝着那野猪逃窜的地方追赶过去的身影。
她急忙收了弓箭,跳下树枝,也跟着追了过去。
野猪身中三箭,血洒一路沿着山坡逃窜。两人一前一后追赶了三里多地,终于追的野猪精疲力竭,口吐血沫,倒地哀叫。
宋驰抓住机这个会上前先把野猪用刀杀死。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松懈下来。一头的汗水和泥土。让他看起来俨然是个泥人了。
丁圆追上来,也是累的弯腰直喘,指着野猪问道:“杀、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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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更! 丁圆化身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