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也就是傅玉烟接到电话以后的第三天,江姐打来电话,带着傅玉烟走进了上海人民歌舞团。
刚进办公室的大门,江姐已经像进自家大门一般地亲切随和地和大家打起了招呼。江姐戴着一副眼镜,个子不高,只是多年的声望和亲切的笑容格外具有感染力,一时间,原本埋头工作的几个人都纷纷站起来与江姐握手,顺带着向江姐身后的她也打了招呼。江姐一番寒暄以后说到:“我跟你们张副团长约好了,他在哪里办公?”
一个高高瘦瘦,肤色偏黑的男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说到:“我带你们过去,这边走。”
傅玉烟心下瞧着这位领路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年龄,戴着眼镜,有些不苟言笑,表情严肃,一路上几乎也没有什么话,像是在思考和观察着什么。曲里八拐地到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门开着,里面一个胖胖的挺着将军肚的领导模样的人立即起身,与江姐握手以后,又是一阵欢声笑语地寒暄,傅玉烟只能保持微笑,不多说一个字。旁边的那个刚刚引路过来的男子,也是淡淡地笑,没有说话。
江姐和她入座以后,张副团长问了她一些问题,主要还是关于以往有一些什么样的工作经历。傅玉烟发现,上海人民歌舞团虽然是政府单位,但在有一些业务方面似乎还敌不过原来的星娱传媒。而现在,这个单位处于一个开始改革,急需创新的阶段,很多方面也在不断起步和全面革新的过程中。
听说傅玉烟参加过歌舞类的商演,更出演过一些话剧和电视剧,张副团长很是兴奋,开口到:“我们最近在改革,也在准备拍一部电影,你要是有经验,可以来当女主角啊。”傅玉烟听罢,倒是有些吃惊,没有马上应承,因为总觉得太不真实,拿捏不准张副团长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倒是听得旁边那个年轻男子清咳几声,张副团长又收了口。
傅玉烟仔细看一看旁边依旧站着的男子,发现他依旧严肃,给人感觉有些高冷。
但不知为什么,傅玉烟心里对他隐隐有一种好感,莫名觉得他人很亲切和善。
后来傅玉烟明白了,因为她自己也是这种人。
只是当时傅玉烟觉得场面特别好玩,这位颇有领导范的张副团长,说起话来咋咋呼呼的,颇有一股子豪爽之气。而这位年轻的,显然应该是下属,却很谨慎,老成持重,不多话,连表情也不多给,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凌厉之气,几声咳嗽就能制止了张副团长。
下半场的提问由这名年轻男子进行,最后一个问题问她:“你自己来这里有什么样的打算吗?艺人助理还是什么?觉得想做什么岗位以及能做什么岗位?没关系,你可以大胆说。”
傅玉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生平第一次在刚见面的人面前脱口而出说了真话:“我想做的,就是刚刚张副团长说的电影女主角。”
这话在傅玉烟自己听来并没有什么,她不是没有拍过影视作品,虽然没有做过女主角,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个行业大致的她基本上也摸清了,但显然这个回答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有些吃惊,张副团长和那位年轻人对视一眼,都一时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年轻人开了口:“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是你刚来,一切还要从基础开始做起。现在去任何一家单位,都不可能一飞冲天直接做女主角。”
傅玉烟倒是有些糊涂了,心想不是你们自己刚才说的要拍电影嘛,然后又说目前团里面没有人拍过电影,那我怎么不能说了呢?我要不说,回头你们还觉得我不合适呢。这会又说从头开始。这又是个什么意思?还是江姐笑眯眯地打破僵局:“哎哟,小姑娘嘛,还不懂事,不知深浅,你们不要太介意。其实啊,只要她能在你们这锻炼锻炼,学习学习,不拘做什么都可以,助理也行。你们先试试看,让她锻炼锻炼,好好打基础。”
傅玉烟仍旧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否认。江姐有一句话说对了:“只要能留下来,不拘做什么都可以。”
出门的时候,江姐向张副团长致谢,最后又对那个年轻人说:“傅鱼啊,你真是年轻有为啊!江姐祝你步步高升!”
傅玉烟心下恍然大悟:他就是傅鱼!?
第二日接到傅鱼的电话,傅鱼说话很是留有余地:“这两天过来我们这里看一看表演,跟着先了解了解吧。这段时间,我们团长出差,要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等他回来以后,再见见你,再看。”
那意思是,她进这个单位,还需要翟隽刚再面试一次?
傅玉烟穿着一条职业化的连衣裙,上衣是一件竖条纹的圆领衬衣,白底黑条纹,下身穿一件全黑的半身包臀裙,最惹眼的则是腰中间一条大红色宽边的腰带,勾勒出她高挑瘦长的身材,露出长而白皙的美腿,一双银色高跟鞋更显示出无与伦比的气场。今天的傅玉烟认真地化过了妆,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见到张副团长以后,张副团长似乎非常紧张,今天他也穿得格外正式,规整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裤。和上次咋咋呼呼的样子判若两人,今天的张副团长格外严肃和安静,和傅玉烟一起走向1号楼的时候,全程没有说话。到一处宽大得有点像会议室一般的大门前,张副团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轻轻敲了门,就听见里面一声浑厚的男声响起:“进来!”
大门开启,张副团长率先走了进去,映入傅玉烟眼前的是一个虎虎生威,戴着眼镜,身穿一件藏蓝色T恤,脸上略微带点笑意,却在第一眼就令傅玉烟感到了强大气场的男人。
来这里之前,傅玉烟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求职,遇到过冷眼,遇到过挫折,但其实也遇到过大BOSS,但是踏进这扇大门的那一刻,这个还略有笑意的男人竟然让她全身开始紧绷,那种全世界里唯他是主宰的王者之气,从大门打开的一刹那,已经无法阻挡。
他是,翟隽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