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见后面章节有时,我希望自己这一生从来不曾遇见你。如果不曾遇见,也许不会再有后来种种悲愁与短暂的欢愉。可是,如果生命里没有你,这一生,未免太过遗憾。无论如何,还是感激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题记
我第一次遇见史策,是在北平学生大游行的时候。
我是周沁,父亲是国民党中央军统局副局长周波。在遇见史策以前,我的人生几乎一路顺风顺水。就连要远离南京,到北平上学,这样一件父亲起初很反对的事情,也因为我的一再坚持,顺利如愿。只是那时,父亲暗地里安排了北平警署赵志成负责我的安全。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安全,不会出什么差错,直到那一次的游行。
也是在那一天,我与我的好室友姚玉珍开始有了嫌隙。
玉珍生性活泼,待人亲切。她和傅明光的相遇可以说是才子佳人,月下相逢,实在浪漫又般配。玉珍的欢喜那样显而易见,似乎都要从心里、眼里溢出来。那个时候,我很难想象那样期待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另一方面,我以为他们会永远相爱,白头偕老。
然而,这样一个我以为很先进的女性,其实很怕死。我们一起参加游行,一起慷慨激昂地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命运走上街头,表达我们的抗议和青年学生的爱国梦想的时刻,姚玉珍竟然拉住了我,阻止我的前进!那一刻,我对姚玉珍投去了鄙视的目光,说到:“姚玉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先进的女子,可是你看你现在,和那些胆小鬼一样。我不要听你的,走开!”
然后我听到了一记巨大的枪响。是的,我生命里的那个英雄来了!
当一些人已经吓得开始往旁边躲,或是捂住耳朵开始尖叫或蹲下,当然还有很多我们的同学们和我一起循声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黑着脸,一身戎装的男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眼神囧亮有神而又格外坚定,他的右手高高举着一把枪,枪口朝天,还在冒着烟。
一眼万年。
仅这一眼,我只觉这个男人是如此威猛而又霸气,那样的面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经与他相见。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记了今夕何夕,忘记了作为军统局周波局长的女儿,在面临有人开枪的情况下,应当如何警觉以保证自身安全。我只知道,我的眼神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他是这天地之间最亮的光芒,照亮了我整个内心与人生。
然后有持枪穿着警服的人带着两个小厮,要把我带离此处。我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惊慌到:“你们是谁?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略微肥胖的高大男人对我做了一个揖,满脸堆笑道:“周小姐,我是北平警署的赵警长,受周副局长的委托,保证小姐在北平的安全,此地危险,还请小姐跟我走!”
我对此人第一眼并不十分欢喜,对他的话也并未全信,只是,他们几个男人架走我一个女学生实在轻而易举,因此,当下我也并不反抗,只待一会见机行事。
然而刚走几步,我便听到了玉珍的尖叫声,很快,前面开始了骚动。我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挣开他们的束缚,冲到了前面。然后,我看见了他,缓缓地蹲在玉珍身边,用格外担忧和怜惜的目光看着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玉珍,看着玉珍断断续续地说:“他们都是……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要,不要……伤害他们!”
然后我听到了他性感而温柔的声音吩咐他的副官:“曲副官,让学生过去!”
那个副官还在犹豫,我看到了上前准备阻止的赵志成,于是一把挡在他的前面,什么也没说,只是恨恨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整条街道都平静下来,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却是安静如斯。我呆呆地站在街道中央,脑海里回忆起的就是刚刚的画面:
我的英雄,他轻柔地抱起了玉珍,坐上了小汽车,走了。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尽管,我是第一次对男生产生这样的感觉,但是,我还是不能避免地感受到:他,好像很珍惜玉珍。玉珍……已经先入为主地进入了他的视线!
玉珍来找我的时候,告诉我,史策想约我出去吃饭。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整个世界真是格外的美好,就连玉珍,我也觉得她真是我的天使,最了解我心中所想。我兴奋地跳起来,抱着玉珍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忽略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与黯然。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所有美好的事物背后,几乎都有一个你一辈子都不想去知道的残忍真相。沉浸在无法抑制的少女找到真爱的巨大快乐之中的我,单纯地相信了玉珍的话,却并不知道,原来,史策早已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而她,带着我一起,无非是为了拒绝我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史策!
而事实也证明,这一次事件,是一场巨大的噩梦!我与玉珍,几乎要被逼自尽。这一次我是真刀实枪的感受到了两派势力之间的恶战,吓得不停地掉眼泪,不停地发抖,而内心也愈加地悲凉。我没有想到,原来,这是一场为了玉珍而设的农家宴。而史策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玉珍的身影。与赵志成交手之前,他唤玉珍给他脱衣服,而玉珍虽然害怕,显然也担心她的安全。她的担忧,她的眼泪和害怕都转化在那一声声柔柔的“史策……”里。而这个男人拼死所为的,也不过是玉珍的安全,他的眼里,何曾有过我的一丝一毫?尽管在地窖的时候,玉珍生怕我们意外而死,却想为明光留一些利益,但是我想:史策大概,不会因此而改变心意。仅仅从那个男人坚定的眼神中,我便知,他不会轻易放弃玉珍,更不会轻易喜欢上我。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悲从中来,我想:早知如此,我情愿那一日游行能够早早地被赵志成带走,再也不曾认识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