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好牙,说道:“好说,好说,走咱们先进屋去。”
到了正厅,家中的小丫头们早已备好茶果又搬来了锦缎,长兄如父,长嫂似母,木柔桑自小失怙,三朝回门奉茶的便是自己兄嫂。
杨子轩携了她奉了茶,又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少不得木柔桑又要得上厚实的一份见面礼。
木槿之便邀了杨子轩去墨香斋,靖安郡主拉了木柔桑回了韵香院。
一回院子一股熟悉感迎面扑来,她虽已出嫁却是院中花草打理得极好,家中一应摆设皆是她在家做姑娘时一般模样。
靖安郡主拉着她的小手道:“你哥哥说了,你虽已出嫁,但始终是咱木家的姑娘,往后想回来便回来,这处院子终是归你。”
木柔桑眼圈儿一红,噙泪说道:“想必哥哥这几日很担心吧,还请嫂嫂转告哥哥,子轩待我甚好。”
靖安郡主拉她来到屋中坐下,早已有小丫头在她惯待的暖阁里生气了碳盆子。
“瞧你脸色红润,眉眼含笑,便知你在那处过得舒心。”
木柔桑笑道:“哥哥便是多忧了,那处又如何,我终归是过自己的日子,只要面子情过得去便好。”
即已做杨家妇,万没有把杨氏家族内里的肮脏事到处说的理儿,那样她可是要落个长舌妇的号儿了。
“你过得好,我们便安心了,都道侯夫人是个贤良淑德的。”
靖安郡主说到这儿忍不住笑道:“我皇帝伯伯先后封过两位淑妃,三位德妃,不过都已经先仙去了,瞧着这侯夫人怕也是在家是调教的极好,方才落个好名声。”
木柔桑抿嘴轻笑:“她好也罢,歹也罢,可不是我的正经婆母,哪里能管我太多,加上子轩又极宠我,日子到也过得顺心。”
“回郡主话,昨日姑爷带少奶奶去了宗庙祭扫。”柳姑姑及有眼色的说道。
靖安郡主听后说道:“这事儿如今传遍了整个京城,都说咱家妹子可是个旺夫的。”
木柔桑到是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说道:“不过是凑巧罢了,当日是祖母开了口。”
“那也是你聪明,不过,若不是你性子讨喜,杨家三少爷也不会巴巴地求娶你,听说你俩昨儿在郊外玩了一天?”靖安郡主原就与她交好,加上她才进门不久,木柔桑就出嫁了,自是少了姑嫂间的那份膈应。
“嗯,到不是玩,也算是玩吧!”
木柔桑想了想道:“子轩买了个小庄子,正巧挨着侯爷给我的那处小庄子,便顺道去看了看。”
“可是呢,郡主,可是不知咱姑爷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咳,不过是个百来亩的小庄子,买来便是给你玩的,得了空闲便找个理由出来散散心,田里若得了进项,你便拿去买自个儿喜欢的花戴。”
春意有模有样的学着杨子轩当日的话语,靖安郡主没忍住笑出声来。
靖安郡主闻言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说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世间女子万千,我当时偶与你哥哥结缘,原以为与他是不可能的,哪想我娘却是瞧中了你家的家事简单,这才依了我性子,杨家三少爷待你薄,你也要放心里去才行。”
按靖安郡主的身份是要嫁入勋贵世家才对,哪想偏她就瞧中了木槿之。
木柔桑抿嘴笑道:“嫂子放心吧,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再回头,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往昔,况且姻缘天注定,你瞧瞧,你就合该入了我木家的门,再劳心劳肺的从我手中接管家事。”她也方才能潇洒出阁去。
靖安郡主笑道:“到是便宜了你,对了,今儿怎只带了柳姑姑及春意回来?”
木柔桑闻言只管笑,春意便把昨晚闹腾的事说了一遍,又道:“郡主大人,你可得劝劝咱少奶奶,她可是现在就腻烦奴婢几个了。”
“如此甚好,你们便是嫁人了也没有离去。”靖安郡主笑完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挥挥手示意丫头们都下去,又道:“两位姑姑还请留步。”
木柔桑一脸好奇的看向靖安郡主,问道:“嫂嫂,可是有事?”
靖安郡主动了动小嘴,却不知从何启齿,到是她的教养姑姑见了便站出来说道:“回姑奶奶的话,我家郡主原与侯府四姑娘也是相识。”
木柔桑恍然大悟,遂问道:“可是有事?”
靖安郡主笑道:“也只是我心中猜测,你可知那杨娟儿比你还要年长?”
“哪里会知,哦,说来你定不知,她如今已被禁足,年前我就不用烦心她在眼前晃了。”木柔桑遂把敬茶那一日所发生的事说了。
靖安郡主耸耸小琼鼻,指着她笑道:“姑姑们,你们可是瞧见了,她哪里需要我们跟着操碎心呢,看看,才入门第二日便搅得侯府不得安宁。”
靖安郡主的教养姑姑显然也是从宫中放出来的,与柳姑姑也还相熟,闻言笑道:“可是柳婉侍费心教导呢,哪里能省了油去,郡主,如今你可是能安心了。”
“安心,安心,我最是不耐那虚假的人,便是这般子打那侯夫人,还有她那亲儿媳的脸子,这才叫人痛快来着,果然是什么样的歪脖子树结什么样的涩果,那个杨娟儿原本就是个搅事精,你是没瞧见,每每各府有下帖办花宴的喜好,她见着比她家门楣还高的便乖巧讨好,见得比她家门楣低的便昂起下巴吊起眼角,见着与她家齐平的便搬弄事非。”靖安郡主显然十分不喜杨娟儿,或者这中间还有过节。
木柔桑惊呼道:“不会吧,那母亲怎会没有半点动静?”
“你都知那侯夫人是惯会作面子的,便是有也不过是三两句孩子还小,就糊弄过去了,旁人听了也不会多言。”
木柔桑立即明白靖安郡主话里的意思,又听得她接着说:“杨娟儿没向她学个十成十,却也有几份火候,偏是遇上了你这个人精,她又是个心气儿高的,要我说,她定是觉得你是个山野村姑,自恃身份比你高出许多,怕是鼻子朝天看!”
木柔桑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原来她是这性子,我说那日她怎那般容易气恼,原来不过是踩了她的痛脚,到是便宜了我,哈!”
靖安郡主又道:“嗯,我今日提起她,便是要提醒你,刘少詹事的嫡长孙女是太子东宫的正妃,却从小体弱多病,自打生了小皇孙后越发是连床都爬不起来了。”
她心中一惊忙追问道:“好嫂嫂,你且快些告诉我,可是那杨娟儿要得啥好处了?”
靖安郡主低头叹息,说道:“打你出了门子,你哥哥每日总要在我耳边念叨几回,说你是聪慧惯了的,如今看来却是所言无虚,我不过是说了一点,你便能猜到后头。”
“好嫂嫂,你若这般子夸,我却是不好意思呢!”说虽是这般说,面上却是无半天羞涩。
靖安郡主哪里不知她这是得意了,笑道:“我瞧你挺好意思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刘家的嫡出孙女大的已出嫁,小的却是不够年岁,偏庶出的姑娘到是有,只不过却是成不了继正妃,于是,你那嫡母便打起了主意,却是为了杨子智那个草包儿子,都能把自己娇宠大的女儿推入那见不得人的地儿。”
没有人比皇家人更清楚,那是怎样的一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每三一年次小选有多少年少女子入宫,又只得几人临老放出宫来?多是在那见不着人的角落里香消玉殒了。
“这样说来,那位怕是打算扶女上位了,只是杨娟儿本就不是个笨的,她若真成了太子妃……”木柔桑这么一思,心中又提了起来。
“嫂嫂,那照你这样说我们暂时怕是不能搬出侯府了。”
靖安郡主笑道:“你也莫太过担忧,太子又不是瞎子,自是不会做这种事,明面上你到是不用担心,就怕杨娟儿将来上位后,暗地里打压你,你且要防着些。”
“算了,现在这事儿也还没谱儿,我且先看着吧,反正已经得罪了,也不怕她再拎小鞋给我穿。”她有空间在手怕甚,大不了做个富家婆。
“那到不至于她把你逼到绝境,我娘可不是摆着看的。”靖安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即嫁了木槿之,自然是希望杨子轩这一房能起来,两相扶持将来即便没有怀庆公主的照看,也能稳稳地立于朝堂之上。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听得外头有丫鬟来请,说是饭菜已备好,问两位主子是否可以开饭了。“娘子,别走嘛!”杨子轩伸手搂住她的细腰,拉了她一并倒在床上。
木柔桑趴在他胸口,听着擂鼓般的心跳,不觉脸红了起来。
大抵是因多吃了几口,杨子轩也比平日不守规矩,挥挥手示意丫鬟们退去了外间,他这大手便不安分起来了。
“子轩,你不要乱摸!”木柔桑羞得脸都快埋他胸口里了。
杨子轩低声笑了,伸手轻轻撩起她的青丝嗅了嗅,说道:“好娘子,我哪有乱摸,夫君摸娘子不是天经地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