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在暗示你！”钱思瑾忙在为自己澄清着，但显然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楚乔依然没有停下对钱思瑾的攻势，钱思瑾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就会露馅了，于是在楚乔发起进一步的进攻之前，她已经伸出了手抵抵在了楚乔的胸口处，硬生生地将两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一点点。
“我，我肚子饿了，我回来以后还没吃东西呢。”
当然，钱思瑾没吃东西是事实，但是说饿了，她还真是撒了一个连她自己听了恐怕都会信的谎。
“哦，是吗？”楚乔似乎是很满意她的这个回答，道：“正好，我也饿了。”
说罢楚乔低下头就吻向了钱思瑾，还好她反应够快，头往旁边一偏，让楚乔这一问落了空。
钱思瑾这下彻底急了，“哎我说你能不这么心急吗？”
楚乔的回答差点没让钱思瑾又翻了一个白眼，简扼明要的两个字自他嘴里轻飘飘地说了出来，“不能。”
钱思瑾拼命抵抗，楚乔依旧没停下自己的进攻，就在两人颤抖之余，因为楚乔愈发地逼近，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碰到了钱思瑾腰部的伤，而且那是她全身上下除了脚踝之外，最严重的地方了。
“啊！”
钱思瑾在没有防备之下，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楚乔也正是因为钱思瑾这一叫，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忙问道：“我弄疼你了？”
钱思瑾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但略微惨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她。
“没，没事。”
楚乔皱起了眉头，“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脸色都变了，弄疼你哪儿了，快给我看看。”
一边是钱思瑾坚持说自己没事，另一边是楚乔不放心怎么着都要看看钱思瑾到底是伤着哪儿了。
两人争执不下，再加上天气燥热，钱思瑾很快便出了不少的汗，而身上的药味儿，则是随着她的汗液一起散发出来，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楚乔很快便从空气中捕捉到了夹杂在钱思瑾汗液之中的药味儿，整个人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地问道：“这分明是药的味道，还嘴硬说你没事，快给我看看！”
不同于平时商量的语气，这一次楚乔几乎是下命令一般，听得钱思瑾都有些不敢反抗他了。
在楚乔那灼灼的目光注视之前，钱思瑾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丢盔弃甲而逃，乖乖脱下了外衫。
楚乔在看到钱思瑾身上大小不一散落各处的伤的一瞬间，心中顿时燃气一股怒火，就连背对着他的钱思瑾，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也依然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怒气。
若是他不知道还好，现在他非但是知道了，而且还知道自己故意瞒着他，钱思瑾已经能预料到自己一会儿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了。
楚乔憋了满腔的怒火，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爆发出来，反而像是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半晌后，楚乔才开口问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在钱思瑾开口前，楚乔又补了一句，“你之前骗我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现在你若是再骗我，你应该知道我脾气的。”
楚乔的脾气，钱思瑾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别看他平日里冷冰冰摆着一张脸，与世无关的样子，但若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他也可以杀人不眨眼。钱思瑾不得不佩服的一点就是，他能够完美地把另一个自己给藏起来。
反正左右都逃不过了，就实话实说了。
钱思瑾道：“今日去衡王府时，还没见到白斐凡，就在半路碰到了楚蕊，我本是想避开她们绕道走的，但是那时她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也没有藏身的地方。”
因为心里着急，没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楚乔便打断了她，问道：“她认出你来了？”
钱思瑾摇了摇头，道：“没有，她一开始也没为难我，是因为后来衡王妃也来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肯放过嘲讽对方的机会，最后是衡王妃占尽了上风。待她走了后，楚蕊心里有气，刚好我在那儿，她就把气都撒我身上了。”
“你是傻子吗？她打你你不会躲，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我让你冒着风险进去是为了让你受气挨打的吗？”
钱思瑾本来没觉得有多委屈，只是觉得自己倒霉罢了，现在被楚乔这么一凶，突然就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
“我不是傻子！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去衡王府的你自己不知道吗？在她面前，我就只是一个下人，她还在楚府的时候便就已经有了随便打骂下人的习惯，更何况是在衡王府，她教训一个下人难道我还得就地反抗她不成？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说得我愿意被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似的，平日里我俩撞见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被她欺负的？”
钱思瑾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也从一开始略微哽咽慢慢地带上了哭腔，待她将这些话一口气都说完时，仿佛心里也舒了很大一口气，便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钱思瑾也不管，抬起手用袖子就是一通乱抹。
楚乔没想到自己在刚才竟然会情绪失控而去责骂了钱思瑾，现在见到她哭，更是心如刀绞。想要为钱思瑾擦眼泪，却被她一把挥开了。
“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凭什么？”
钱思瑾这一哭，仿佛是要把自己从小到大积攒的眼泪给一口气哭完了才肯罢休，眼泪从开始流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断过，而且越来越汹涌。
楚乔已是懊悔不已，向钱思瑾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是我不好，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
别看钱思瑾平时知书达理识大体，也基本不闹小脾气，但越是这样的人，一旦闹起脾气来，也是收不住的。
而且楚乔这也是第一次，看钱思瑾哭得那么凶。这一次确实是他的错，是他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不管楚乔怎么道歉，怎么劝她，钱思瑾都收不住她的眼泪。豆大一般的眼泪一颗颗地砸在楚乔的手背之上，带着钱思瑾的温度，此刻却像是烈火一般在灼烧着他的手背，以及他的心。
最后楚乔没办法，只得搬出钱思瑾的腹中之胎来救救急。
“你气我，打我骂我怎么都行，但是别再哭了，要是哭坏了身子，孩子也会跟着受到影响的。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说错了话，是我不该怪你，但是孩子是无辜的。答应我，别再哭了好吗？”
钱思瑾虽然气恼，但也还分得清孰轻孰重。发泄自己的情绪事小，腹中孩子的安危事大，在楚乔这么一说之后，钱思瑾果然渐渐止住了哭声。
“这一次，我可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见钱思瑾终于止住了泪水，楚乔的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是，都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和钱思瑾道歉认错后，楚乔将目光向下移了几分，最终落在了钱思瑾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道：“孩子，这一次是爹做错了，是爹不好，气哭了你娘。”
钱思瑾将手覆在小腹之上，撇了撇嘴，道：“这才多久啊，他能听到你说什么吗？”
“不管他能不能听到，我都要谢谢他，要不是她，我真的没办法了。”
钱思瑾吸了吸鼻子，问道：“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楚乔看着钱思瑾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了。”
钱思瑾于他而言，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不知道多少倍的存在，他恨不得能都捧在手心里不让她磕到碰到，小心翼翼地将她保护起来，舍不得看她受到一点伤害。
楚蕊今日伤了钱思瑾，他都会牢牢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如数还到她的身上。不，他要她加倍地承受今日钱思瑾所受的苦。
卓君安在收到楚乔的来信后，忧喜参半。忧的是诏书依旧下落不明，而喜的则是诏书也并没有落在卓君衡和皇后手中。
晚上约见红雨楼，似乎已经成了他和楚乔之间见面的一种习惯，而这一次也不例外。很快给楚乔写好了回信之后，卓君安便继续忙手里的事情了。
距离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很久，楚乔在出门之前，就已经吩咐安路去安排一些人手去盯着卓君衡了。虽然衡王府里也有自己的内应，但现在情况更加严峻，他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失误。
“如果发现衡王和可疑的人见面呢？要不要动手？”
楚乔思索了一瞬，道：“一旦发现衡王和可疑的人接头，让盯着的人好好跟着那个可疑的人，调查清楚身份以及他和衡王之前的关系，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知道。”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卓君衡并没有做出什么可疑的举动，但这不代表之后不会，楚乔必须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考虑进去，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不能放过。
傍晚时分，楚乔和钱思瑾一同用过晚膳后，便从书房的密室出去了。待他行至通往红雨楼的另一处秘密秘密通道的时候，卓君安也隐秘地进了红雨楼。
两人见面之后，没有多余的寒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楚乔道：“照现在的情势来看，虽然衡王手上多半是没有诏书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在瑾儿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加派人手去盯着衡王了，一旦衡王有任何异动，我的手下都会告诉我的。”
卓君安点了点头，道：“很好，就看他卓君衡会不会露出这条狐狸尾巴了。”
楚乔抿了口茶，问道：“不过也确实不能排除诏书最后并不会落到你和衡王手上的这种可能性，那你怎么看？”
卓君安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是在认真思考，半晌，才开口道：“如果那人偷了诏书却并不选择我和衡王其中一方投靠，那这诏书对他来说非但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为他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