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蕊本身也不避讳清怡,于是也没把她支开。
摊开那张小纸条,楚蕊提起笔,沾了墨水,把之前清怡讲给她听的魏氏的生辰八字,都写在了上面。
清怡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有些害怕,又有些新奇。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类似巫术一样的,你恨一个人,便去把他或她的生辰八字问清楚,然后写在小纸条上,再画上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然后用烛火点燃,烧成灰烬。据说这样做了之后,那人便会落得十分不好的下场。她还听说,这东西似乎还能在无形之中杀人。
但这所有的一起,清怡也都只是听人说起过,她并没有亲自见过,所有她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楚蕊看。
不过和她猜想中有所不同的是,楚蕊在写完魏氏的生辰八字之后,并没有在旁边画上一些什么乱七八糟她看不懂的字符,而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将纸条对折起来,包裹在手心之中,闭上双眼,嘴里默念着什么。
因为楚蕊的声音太小,清怡又不敢凑太近去听,怕打扰了她。但是这样看来,楚蕊现在挺像是在做一个什么仪式似的。
半晌,楚蕊睁开眼睛,吩咐清怡把蜡烛点燃,她则拿着那张对着好了的纸条走到了火盆边上。
清怡将点燃的蜡烛拿了过来,却没有直接递给楚蕊。
“拿过来。”
楚蕊直接伸手去要,但清怡还是有些犹豫。
“娘娘,您这么做,会不会受到反噬啊?”
虽然她不知道楚蕊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既然是写上了魏氏的生辰八字,还要烧毁,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而就她所知道的,用了巫术的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上的反噬。
她害怕楚蕊也会,于是想劝阻她。
清怡不给,楚蕊便直接从她的手上抢了过来,没有一丝犹豫。
楚蕊一边烧着纸条,一边淡淡地说道:“本宫现在也过得不好,若是能让魏氏不好过,本宫也会过得开心一些。”
她不怕那些所谓的反噬,她只怕她做了无用功。毕竟这些事情她也只是小的时候听别人说起过,到底有没有用,没有人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试一试总是好的,也许老天开眼,真的就成功了呢。若是没用,她也没什么损失。
待那纸张完全被烧为灰烬之后,楚蕊才让清怡拿出去小心处理掉。
就算是化成灰烬,再也没有辨识度,她也不能让任何人逮到她的把柄,拿去再生是非。今天魏氏也算是给她上了一课,她以后会更加提防着她。
第二日,魏氏睡到自然醒,随便用了些早膳后,便没了胃口,吃不下去了。
“娘娘,您再吃些吧,就算是为了肚里的小王爷啊。”
尽管在一旁伺候着的红叶想方设法地劝她多吃些,她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魏氏慵懒地倚在床榻之上,红叶去为她取来了她平日里爱看的书,给她递了过去。
“那娘娘看会儿书,解解闷。”
魏氏看着红叶手上的书,一下子就想到了楚蕊,心情立马大好。
“看什么书啊,出去走走,才是最解闷儿的。”
但红叶没明白魏氏指的是什么,还真以为她是想要出去走走。
“娘娘说的是,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胎儿也是极好的。”
说话间,红叶已经手脚利索地将手中拿着的书放回了原位,去到了床榻边将魏氏给扶下了床。
为魏氏梳洗穿戴完毕之后,红叶搀着魏氏出了门。
但没走出去几步,红叶就发现他们走的这条路,好像是朝着楚蕊所居住的小院去的。
再转过头看看魏氏,发现她正笑得开心。
“娘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条路是通向哪儿的,你不知道吗?”
从魏氏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来看,红叶已经明确了心中的猜想,也跟着魏氏笑了起来。
“是红叶愚钝,不该问这种问题。”
既然是去楚蕊那儿走走,肯定免不了又有好戏看了。
就在魏氏来之前,卓君衡那边的奴才才将木盒子又送了过来,在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了他们。
“娘娘万福金安。”
那奴才福了福身子,站在一旁,等着魏氏他们走过,他才敢走。
魏氏认得他是在衡王身边伺候着的奴才,见他是从楚蕊那边的院子里出来,便好奇问了一句,“是王爷让你过来的?”
那奴才躬着身子,答道:“因为王爷罚侧妃娘娘抄写佛经,所以命小的每天傍晚过来用木盒子取走,隔天早上又将木盒子送还回来,小的此次正是将木盒子给侧妃娘娘送过去的。”
魏氏听后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这一次卓君衡竟然这么认真,还派人按时拍收取。这若是放回到两年前,楚蕊刚嫁过来的时候,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两年前的她,也没想到楚蕊那时候的风光竟然也只是昙花一现。
“行了,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在那奴才走后,红叶这才说道:“看来王爷这次是动真格儿的了,每天要抄那么多佛经,累不死她。”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魏氏自然是知道红叶口中所说的恶“她”,指的是谁。
魏氏轻笑了两声,道:“反正两年前她也风光够了,是时候要为当初的那些行为付出点代价了。”
走进楚蕊所在的院子后,扫地的奴婢正想给魏氏请安,但魏氏却示意他们噤声,她要给楚蕊制造一个大“惊喜”。
于是在房里抄写佛经的楚蕊,和陪在一旁的清怡,并不知道魏氏已经来到他们门口了。
事后,清怡还在心里庆幸着,还好那时候她和楚蕊并没有在说魏氏的坏话,否则那时候魏氏在门外,而他们在屋里却不知,肯定会被魏氏都听了去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两人肯定又要大吵一架了。
而且有了前一天很不好的体验之后,清怡甚至觉得魏氏很可能会把这些事情都夸大,然后让王爷来处置。
不过这些都是事后不必要的担心了,当时他们见到魏氏推门而入,可真是又惊讶又心烦的。
门刚被推开,楚蕊就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抬起了头,正想骂是谁这么没礼数,进门前不懂得先敲门,就已经看到了那张光是想想,就足以让她恶心一阵的嘴脸了。
不过现在卓君衡并不在场,魏氏想演戏就让她演好了,反正也没人看了。
楚蕊的目光没在魏氏的脸上停留太久,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继续抄写自己的佛经,连一声招呼也没打。
若是没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楚蕊肯定早就做样子,起身给魏氏请安了。但是既然魏氏昨天用了那种卑劣的手段对付她,她就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
楚蕊再怎么样,也是主子,但清怡说到底只是个奴婢,所以就算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她还是得像魏氏请安。
“娘娘万福金安。”
魏氏看都没看清怡一眼,自然,也没让她起身。
没有魏氏的允许,清怡也不敢动,只能半蹲着身子,维持着请安的姿势。
红叶冲着楚蕊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啧啧啧,这狗都知道见了主子要请安,怎么狗的主子是瞎了吗还是瘸了啊?”
楚蕊写完那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不急不缓地站起了身子,朝着魏氏走了过去,但话,却是说给红叶听的。
“哎呀,姐姐,好像有条狗在妹妹这里乱吠呢,姐姐若是觉得不舒服,妹妹这就让人给那疯狗给撵出去。”
什么?她居然把自己说成是疯狗,红叶登时就怒了,“你说谁是狗呢?”
楚蕊笑了笑,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呀,姐姐你听,这狗还会说人话呢,难不成是成精了?”
魏氏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而红叶则忍受不了楚蕊说她一口一句疯狗,和她对骂了起来。
“你才是……”
“红叶!”
但这一次,制止她的不是楚蕊,而是她自己的主子,魏氏。
红叶委屈地红着眼睛,看着魏氏,“娘娘!”
魏氏没有理会她,反而也冲着楚蕊笑了起来,“妹妹别介意,下人嘛,总是会有出错的时候,红叶不懂礼数,姐姐平日里又那么多的时间去教管下人。不像妹妹你啊,整天那么闲,没事儿干,,把下人调教得那么好。喏。”
魏氏瞅了瞅还半蹲在一旁的清怡,笑得更加开心了,“就像那个,姐姐只要没让她起来,她就一定不会擅作主张自己起来,红叶,你以后可要学着点儿啊。”
红叶也被魏氏这话逗得笑了起来,道:“是红叶没本事,红叶可学不会。”
经魏氏这么一说,楚蕊这才反应过来,清怡竟然一动不动地半蹲在一旁,那样子,正是给人请安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