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禧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查一下齐恕到底有没有偷偷跟这些女人见面,结果竟是被这帮人给绑架到了遂州城太守府,一下子深陷敌营。
等马车停下的时候,正是午夜,头顶一弯弦月似明非明,脚下的路也模模糊糊,崔禧走也走不稳,颠簸得头晕恶心。
那些人可不管她这个,乌利吉冲着偏门口值班的守卫招招手,问道,“哎,三殿下睡了没?”
那人摇摇头,正要开口说话。
那日松一巴掌打在乌利吉的脑袋上,“你蠢啊,他在门口站着,怎么知道里面的事?三殿下睡没睡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乌利吉摸了摸脑袋,咽下一口怨气,索性也不管了,“算了算了,都这个点儿估计三殿下一早也就寝了。哎,你们几个,把人带到西边那间院子,就是白天领你们去过的那间。丫鬟们应该早就收拾好了。”
随行的人点点头,把崔禧嘴巴塞上眼睛蒙住就往里带。至于那些穆丹国的女人则送到别处去了,乌利吉搓了搓手,色迷迷跟在她们身后。
那日松不放心,看到乌利吉迷了魂魄跟那群人走了,摇摇头,自己去押解着崔禧往偏院去。
这时候已经是午夜,小路旁的夜虫都叫哑了嗓子闭嘴休息了,除了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周围在没有旁的动静,气氛静谧得很。
那日松打个寒战,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催促说,“快点,等把人送到了,赶紧回房休息去。可把老子累坏了。”
“站住!”
果然,那日松话音未落,在他们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那日松身子一僵,心里暗叹一声糟糕。
果然是三王子额尔德穆提在他们身后。
“这是谁?”额尔德穆提今晚一如往常相思失眠,出来到后院散散步,竟然看到他们鬼鬼祟祟地在这边。
亏他还以为是齐恕的人闯进来了,跟踪了一路才发现原来是他父王锪尔漷身边的护卫那日松。
不过,这么晚了,他不在父王身边呆着,也不回自己的房间,跑到这后花园里来做什么?好像还押解着什么人。
“那是谁?”
额尔德穆提把崔禧上下打量一眼,心生好奇。这个女人看装扮的话倒确实是他们穆丹国的装扮,不过这身形却不像,虽然这个人是被后绑着双手,可走路却是多姿婀娜,柔柔的腰肢的好像是水蛇般灵动。
额尔德穆提不由仔细分辨了眼,果然还是叫他瞧出了些端倪。纵然崔禧现在戴着头巾,可头巾之外露出来的头发分明是漆黑如墨,而非是那烈火一样的红色。
那日松干干一笑,打招呼道,“三殿下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额尔德穆提不管他,上前走了几步。
那日松则赶紧往旁边迈了迈步子,正拦在崔禧和额尔德穆提中间。那日松是锪尔漷身边最得力的护卫,自然是生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把身后的崔禧遮了个严严实实,“三殿下……”
他们这边交谈着,那头崔禧也听见了身后人的动静。
崔禧竖着耳朵仔细一听,心里也觉得困惑,这来人的声音居然莫名有几分耳熟……奇怪了,她可从不认识什么穆丹人,别是这个齐恕那边哪个会说穆丹话的人偷偷跑到这边当间谍了吧?怨不得自己会被抓。
“你身后是谁?”
额尔德穆提又问,“让开。”
“这……”那日松一脸苦笑,“……三殿下,您就别难为小的了……”
额尔德穆提听了这话也微微一愣,原以为他以为这是那日松给他父王送来的美人,羞于让他知道所以才挑了这么个时候把人运进来。怎么那日松竟然如此紧张。看来,这个女子并不寻常。
“让开!”额尔德穆提加重了语气。
那日松为难地皱了皱眉,也只得让开。
额尔德穆提这才能走近了,出声问道,“你是谁?”
因为早就猜到了这个女人是靖国人,因此这句话他是用靖国话讲的。
与那日在山坡上的嗓声和发音完全一样,这回崔禧总算是明白这个人是谁。
“是你?”崔禧惊讶地问道,“你是山上那个猎户?”
额尔德穆提也是心中一震,那个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而今竟然是在现实里响起了。
“你……”额尔德穆提欣喜地上前一步,却又在崔禧面前停下,举起的手也缓缓放下,没有搭到崔禧的胳膊上。只是语气仍旧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激动之情。“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我怎么在这呢……“他们抓我来的呗。”
崔禧哼了一声,心中却忐忑的厉害。
刚开始听到熟人的声音自然是挺兴奋,毕竟自己是身在敌营呀,好不容易在敌人堆里面碰见了自己熟悉的人,自然是如同失群的小羊听见了头羊的呼唤。
可是她转念又一想,原本砰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突然变得哇凉。
上次在山坡上的时候,她好像还一直戏弄人家来着……完了,完了。这那叫什么绝处逢生,简直是冤家路窄呀!
崔禧惊惧地咽了口水,咧嘴干干一笑,“真巧啊哈。”
崔禧的嘴上还被布条绑着呢,虽然绑得不紧,能让额尔德穆提听出她说什么话来,可是语气却是变了,每个词都带着颤音,更显得崔禧心虚。
额尔德穆提微微一愣,也反应过来崔禧是为什么害怕了,当下就变了脸,背着手冷哼一声,“竟然真的是你。”
惨了,看来他是想起来了。
崔禧在心中暗自叫苦,嘴上老早就投了降,“那什么,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您就……”
额尔德穆提一把把崔禧嘴边的布条给解了下来,顺手也把捂眼的那个也给撕了,语气冷漠地问道,“刚刚说什么?本殿听不清。”
“嘻嘻。”崔禧讨好地咧嘴笑了笑,“我哪说什么呀。反正……反正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就放了我呗,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