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你?”额尔德穆提冷笑一声,转脸问那日松说,“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回三殿下。是……是大王让我们把她给带过来的。”
“哦?”
额尔德穆提略一沉眉,吩咐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
那日松看了看崔禧,有些不太情愿。
“怎么了?”
额尔德穆提有些恼怒。他作为三位皇子中唯一一个不是在军队中长起来的人,原本就不怎么在他父王的幕僚中受待见,眼下又在美人眼前被瞧见他的属下不服从他的命令,自然觉得脸上无光,不由加重了语气,恼怒地呵斥说,“退下!”
“是!”那日松见状,也只好点个头,叫上旁人一起出去了。
现在整个后花园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还在院中站着。
一阵凉风吹过,崔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抱着胳膊,又捂了捂肚子。都怪她随便起疑心,干嘛要怀疑齐恕呢?还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露着胳膊露着腰,这可还是深冬呢。
崔禧打了个寒颤,瑟瑟发抖。
额尔德穆提自然把崔禧的窘状看在眼里,睨视了一眼方才问道,“怎么了,你冷?”
废话,要不你穿成这样试试?
崔禧偏着脑袋不去理他。
偏偏这个额尔德穆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见崔禧竟然还有胆子这样讲话,也冷冷一笑,背着手陪她一同在寒夜的风里站着,要看崔禧嘴硬到什么时候。
“哎!”
崔禧捱不住,冻得上下牙直打架,小脸惨白,嘴唇发紫,身上寒毛倒竖。
“有什么话便说。”
额尔德穆提瞧见崔禧这副模样,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甚至好像在如钝刀在割一般隐隐作痛,又阵阵发痒。
“咳。”
额尔德穆提轻咳一声,终究是不忍看到崔禧再这样继续挨冻,“现在知道你哪里错了?”
“昂。”崔禧也是个喜欢嘴硬的主,咬紧了呀,仍旧神色倔强。可是身子却抖得越发厉害了。
额尔德穆提倒是先于崔禧不忍心了,主动给个台阶下,说道,“上次在山坡上的时候,是不是你先……哎!崔禧?”
不等他把这话说完,崔禧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地。
额尔德穆提赶紧过去一把把人接住,神色慌张地问道,“崔禧?”
崔禧半睁着双眼,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想想也不能怪她这么不禁冻,实在是她身子吃不消。毕竟她是大半夜被装上车,还是没有火炉的普通马车,一路颠簸远行几十里路,结果刚下车就站着挨冻冻了这么久。
任谁也吃不消。
崔禧躺在额尔德穆提怀里,虚弱地抬眼望着他。
额尔德穆提也有些慌张,忙把自己的大衣解下来给崔禧披上,“没事吧?”
着急得穆丹话都出来了,可崔禧哪里听得懂,两眼一抹黑,终于是昏死过去。
“崔禧?”额尔德穆提抱着崔禧的胳膊晃了晃,忙把人打横抱起来,匆匆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再说齐恕那边。
他在营帐的桌案前点灯看地图,一直看到深夜也不曾休息。
外面正四处瞎溜达的高邑瞧见这屋里灯光还亮着便大步走过来,掀开门帘打招呼说,“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齐恕抬头望他一眼,把人叫过来,让他也跟着一起看看地图,研究破城的打法,毕竟有备无患,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也好充分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别输的太惨。
然而高邑暂时可不想关心这个,随手就把地图给卷起来了丢到一边,嘿嘿问道,“大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别打岔,告诉我,是不是想那帮美人了,觉得心疼?哈哈哈哈哈!”
齐恕摇摇头,懒得搭理。
过了会儿才对他说,“我也不知道。总感觉今天像是有什么事情没做。”
说着齐恕又把那张地图拿过来在桌面上给摊开了,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可能是觉得还不知道如何该攻城,所以才如此心绪不宁吧。”
“哈哈哈哈!”高邑仰天大笑,“我看呐,你就是想那些美人了。”
“哎。”说着高邑就把脑袋凑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齐恕问道,“真不打算试试?你那个小美人儿白白带在身边也……”
高邑说这话的时候扭头四下寻找了一番,顺嘴说道,“哎,崔禧呢?”
“话说今天她好像还真挺安分的,一整天没看见她了。”
“你说什么?”齐恕一下子抬起头来,终于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怅然若失。
明明崔禧说今晚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怎么到现在她都不曾过来,也难怪齐恕总觉得今晚房间里好像缺了什么。
“你干嘛去?”
高邑看到齐恕快步出了帐子往门外去了,大喊一声,“这么晚,估计她都睡了,哎!”
高邑见齐恕没反应,也忙跟着跑了出去,嘿嘿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原来是想媳妇了。”
可是这话说完仍旧不见齐恕展露笑颜,高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着收起了笑容来。
齐恕在前头快步赶着,掀开崔禧所在的房间门帘大步闯进去。
“谁?”瑶枝腾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
“崔禧呢?”
齐恕问道,“她在哪?”
“啊?”瑶枝眼神有些飘忽,躲闪了几分,磕磕绊绊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今晚便没有回来。”
高邑嘿嘿一笑,“死丫头,骗人都不会。”
说着便把自己腰上挂着的刀连刀鞘取了下来,挑开了瑶枝的被窝,里面果然躲着一个人。
“陈庆?”
齐恕和高邑相识一眼,都疑惑地问道,“崔禧呢?”
陈庆赶忙从床上跳下来,“参见王爷。”
齐恕现在没工夫理会旁的事情,只关心地问道,“崔禧呢?”
“啊?”
陈庆疑惑地抬头,“这……”他哪知道崔禧去哪儿了,瑶枝跟他说崔禧是去王爷那里了他才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