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丫头,自己主子生病了还偷笑,是何居心?”蓉妈冷眼看着悠儿,想不到王府的丫鬟竟然这样胆大。
“悠儿知错。”悠儿微微欠身,走到蓉妈的耳边小声说道,嘴角依然带着笑容。
蓉妈听完便对千堂夫人附耳说道,只见千堂夫人眉开眼笑,顿时心情好了许多,轻笑道:“悠儿去账房支点银两去买点郡主喜欢的东西,最重要是买点补品补补身子,这样虚弱怎么为千堂家开枝散叶?”
“谢老夫人。”悠儿扭过头,透过白色纱幔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说道。
“姑奶奶,郡主只是风寒,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蓉妈看着屋内的千堂伊道,可惜对方一点都没有听见,依然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我看侄媳妇容得你这个下人插嘴?”千堂伊白了一眼蓉妈,冷笑道:“大嫂,您可要好好的管教下人,不要以为仗着有点功劳就当自己是千堂家的主人。”
“你……”蓉妈正想说什么,被千堂夫人拦住。
“小姑看侄媳妇当然没有错,但是打扰对方休息就不好了。”千堂夫人喃喃道:“他们小两口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不是么?”
“话虽如此,但是你也知道炎儿的个性,如果没有我们这些长辈看着,千堂家迟早要毁在他的手里。”千堂伊讽刺道:“大嫂,刚才我看了侄媳妇,发现她病得可不轻啊,并非你们口中的风寒。”
千堂夫人皱着眉头,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何用意,但是她清楚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进屋,看看银心郡主,以免多惹是非,还是看看了事。
蓉妈搀扶着她进了房间,来到了床边,看着岳银心发红的脸,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抚摸着额头,果真有些滚烫,她看了一眼门边有些迷惑的悠儿,看来郡主真的是生病了。
“这么久炎儿都没有将大夫叫来,看起来又去烟花之地了。”千堂伊摇晃着手中的纸扇。
“悠儿,你赶快去请个大夫回来。”千堂夫人大喝一声,让幼儿顿时失了魂,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朝着门外奔去,差点被门栏绊倒。
这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千堂夫人瞄了一眼千堂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边一样着急的蓉妈。
“不……不要走……”
“郡主,你醒了?”千堂夫人赶紧坐到床沿边上在握住岳银心的手轻声询问。
“不要……不要走……”
“小姐,好像郡主在说些什么。”蓉妈小声说道,还未说完整个人被千堂伊撞到一边,将耳朵凑近岳银心的嘴边。
“不要,不要走……孟大哥……”岳银心昏昏沉沉地呼喊着。
“孟大哥?”千堂伊吃惊地看了一眼岳银心,在将视线转移到大嫂身上,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大嫂,炎儿何时叫孟大哥了?”
千堂夫人的脸色变得苍白,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岳银心,便拂袖而去,正出门便撞上慌慌张张地悠儿。
“对不起,老夫人。”悠儿赶紧退后一步朝着千堂夫人鞠躬,偷偷看着对方的脸色,大户家的人比郡主还会善变,此时却瞪了自己一眼就离开了小院,就连问问大夫是不是请来了都没有。
“悠儿啊,等郡主醒了让她好自为之吧!呵。”千堂伊摇晃着扇子缓慢地出了房间,看到满脸疑惑的悠儿,冷嘲热讽道:“真不知道大嫂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家主子和她的情人。”
情人?悠儿被对方说的更加迷惑,郡主何时有情人,自己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她见千堂伊要离开,便赶紧跑到对方的面前,小声询问道:“姑奶奶,悠儿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千堂伊用扇面打在悠儿的额头上,嘴角露出奸笑道:“等郡主醒来之后,你问问谁是孟大哥不就知道了么?”
说完便推开悠儿扭着屁股离开了,只留下在院中发呆的悠儿。
孟大哥……难道是孟少傅?悠儿眉头深锁,这个野蛮郡主还不明白自己以为人妻了么?还挂念着孟少傅,如果让姑爷知道了,郡主也许会被休的,想到这里悠儿失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她又不可能向岳王爷禀报,这毕竟是王府的耻辱。
“姑娘,病人到底在那里啊?”一个白胡子老头挎着药箱,缓慢地走到悠儿的身后问道:“如果没有人需要医治,我就回去了。”
“大夫请到这边。”悠儿才拉回思绪,赶紧将大夫领进房间走到传床边。
大夫一边摸着岳银心的手腕,一边摸着白胡须,目光看着门外,一会看着天花板,才将站起身想了想,又走到床边想揭开床褥查看对方的身体,很快被悠儿拦了下来。
“喂,你想干什么?”悠儿赶紧说道,此时郡主衣衫不整,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男人看见身体。
“老夫只是想确认她身上是否有伤而已。”
“我家郡主娇生惯养,何来伤口?”悠儿白了一眼,这个大夫睁眼说瞎话,想乘机窥视才是真的。
“老夫说的是事实,郡主身体发热并非风寒,应该是身上的伤口未及时处理,而发炎引起的发热,所以才想看看是什么伤,如果你不相信,那就另请高明吧!”大夫说完便要拿上药箱离开。
“那有我检查好了。”悠儿沉默了一会道:“你先到外堂等一会。”
悠儿检查全身,发现郡主并没有受伤,只是手心处有摩擦的痕迹而且没有用水清洗,干涸的血液还粘连着一些坏死的皮肤,她将棉被给岳银心盖好,才走到外堂。
“大夫,郡主只是手心擦伤,不碍事吧?”悠儿有些担心道,她以为是姑爷开开玩笑所说,结果竟然是真的,想必是姑爷让郡主散热才会将她的纱裙褪去的吧。
“听你这样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开一副药就会退烧。”大夫坐到圆桌旁,等待悠儿拿过纸币准备写下药方,手肘将桌面上的一个东西弄掉在地上,悠儿赶紧蹲下身将其拾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悠儿将手中的小瓶打开,一股清香从里面散发出来,她好奇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一颗棕黑色的小药丸滚到她的手心中。
大夫闻到气味站起身看着悠儿手中的药丸,将它拿在手中用鼻子嗅了嗅,有些恼怒道:“此药丸能让郡主退烧,为何还叫我来看吧,想看我出丑不成?哼!”
大夫拿起自己的药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留下莫名其妙的悠儿,她看看手中的黑黑的东西,竟然是治愈郡主的药丸,但是是谁留下的呢?
“水……”柔弱的声音从床边响起。
悠儿才回过神来,将药丸装进小瓶中,急忙到了一杯水走到郡主的身边让她喝下。
“郡主您醒了。”悠儿露出一丝笑容对着岳银心道。
“我……我怎么在这里?”岳银心看着四周的环境,有气无力地问道:“我明明在北郊啊!”
“是姑爷送你回来的。”
是他?不是去如色坊找他喜欢的人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郊救了自己呢?岳银心想象到这里,心突然跳漏了半拍,她摇晃着脑袋,一定是他凑巧路过那里的,一定是这样。
她用手撑起虚弱的身子,棉被从身上滑落下来,白色的肚兜在发间若隐若现。
“郡主,你还是躺着休息一会吧,我去通知老夫人您醒了。”悠儿喃喃道:“不过老夫人脸色不怎么好看了,让您醒了去见她。”
“怎么回事?”岳银心喃喃道。
“郡主难道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悠儿小心翼翼问道。
“我昏迷着,要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还会问你么?”岳银心白了她一眼,这个丫头是越来越笨了,真该让她多吃点猪脑补补才行。
“是郡主昏迷的时候,叫了孟少傅的名字。”
“孟大哥?哪有怎么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岳银心将身体靠在床边,看着悠儿道:“这家子人都神神叨叨的,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的确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郡主……你现在已经嫁人了,在睡梦中叫着其他的男人似乎不太正常吧!”
“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岳银心白了一眼道:“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了,你就不要在担心什么了。”
“知道了郡主。”悠儿赶紧闭上嘴,她可不想将这个火药点燃,死得将是自己,看着郡主缓慢地闭上眼睛,虽然她嘴上不饶人,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吧。
蓉妈见千堂伊没有跟上来,将嘴凑到老夫人的耳边道:“小姐,银心郡主不会是……才嫁到我们千堂家的吧。”
“休得乱语!”千堂夫人皱皱眉头大声喝道:“这种话岂能乱说,小心招惹话柄。”
“小姐,话可不能这样说。”蓉妈四周看了一眼才小声说道:“岳王府与千堂家的亲事是老爷和老岳王爷定下的,但是两人已经过世,岳王爷可以不遵守这个承诺,而且银心郡主早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何还要嫁到我们千堂家?”
“这一点我还真没有考虑过,你这样一说似乎有些蹊跷。”千堂夫人有些认同这样的话,炎儿流连烟花之地无非是贪图美色,银心郡主倾国倾城,且不说银心郡主早有心上人,也不可能不引起他的疼爱,至今两人还是冷冷淡淡,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事?
“岂止是蹊跷,一定有问题。”蓉妈继续说道:“小姐你想想,郡主第一次离家就是孟少傅送回,刚才昏迷也是喊得孟少傅,最重要一点,银心郡主进门的那一天,是用的大锁将其锁住。”
“孟少傅与岳王爷之间关系匪浅,如果银心郡主的心上人真的是孟少傅,岳王爷将她嫁给他,岂不是两全其美,何必弄成现在这样?所以你想的事情不成立,也不会发生。”千堂夫人深呼吸一口气道:“如果真的是想的那样,炎儿一定会告诉我,一个流连烟花之地的人还不清楚这一点么?”
蓉妈没有坑声,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但是她不甘心,就算银心郡主与孟少傅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关系也不简单,这一点一定要查清楚,否则堂堂的千堂府以后如何立足?
“好了,不要多想了,让小姑听见就家无宁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顺其自然吧,千堂家的生意都让我有些心力交瘁。”千堂夫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如今我只想早点抱孙子想想清福。”
“小姐,不如这样吧!”蓉妈满脸微笑道:“少爷没有继承家族事业的心,那么就由少夫人继承吧,家族生意最后还是由他们小两口接受,如今让郡主多多学习,将来您也放心不少啊。”
“也对。”千堂夫人点点头,让这孩子磨练一下也好,至少以后没有这样刁蛮,而且家族的生意迟早就是炎儿的,早一点让他们继承,日后事情就会少一点。
蓉妈见主子答应了,才松了一口气,也算没有白费她的心机,这一招岂是一石二鸟,简直就是一石三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