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栾恒翼进门后,只见屠琬琰在写着什么用的还是手指宽的密条,不禁好奇的伸手拿起其中一张。
屠琬琰被突然出现的大手吓了一跳,随后看见熟悉的身影才舒了一口气,怪嗔地说道,“吓死我了,你回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栾恒翼伸手拍拍屠琬琰的背了,柔声说道,“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不过这是在干嘛,写给谁的。”
屠琬琰扬唇说道,“左青找到了,不过她现在处境有些困难,这是写给她的。”
栾恒翼看了看字条上的内容,眉头微皱,“左青现在在死牢。”
屠琬琰低沉的应了一声,“恩,昨天找到的,明天赵侧妃会进宫看皇后,我打算借明天她去看望时给她送信进去。”
“可以,需不需要我帮你。”栾恒翼见她眼下微青心疼的抱着她轻声说道。
“不用,你忘啦实在不行我还有五行宫在呢,我不会为难自己的。”屠琬琰伸手搂住栾恒翼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啄了下轻声说道。
栾恒翼笑着看着她,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自己小心些。”
“放心吧。”屠琬琰蹭了蹭栾恒翼的胸膛,娇声说道。
三日后,皇宫。
“今日宴请诸位夫人小姐,就是为了观赏梅花,诸位不用太过拘束。”皇后等诸位参拜后雍容大方地说道。
皇后看到赵家姐妹谈笑在众小姐之间,笑容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站在一旁专心赏花的屠琬琰,随后看向身边的夫人们说道,“今年工匠们种了些新品种,这梅花开出来颜色不似寻常。”
一旁的靖国公府的侯夫人秦黎氏笑看着皇后会意,朗声迎合道,“臣妇刚落座前瞧见梅园西角有一片绿色的梅花,想来是那片梅花了。”
“就你眼神好。”靖国公府老太君拄着拐棍,斜眼警告地看了眼秦黎氏,早知道就不带她出来,安王,也不是好惹得。
老靖国公从前只是军中的一个大头兵,因为头脑聪慧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是先帝亲封的国公,老靖国公又因为当朝皇帝登基时有从龙之功,并且老国公为人很是精明,助皇上登基后就上交了兵权,并且告老还乡了,因此,皇上很重用现在的靖国公秦献。
这个秦黎氏是靖国公的继妻,这个女人目光短浅只能看见事物表面,遂老太君一向不喜欢她。
老太君站在人群后面,苍目充满着无奈,现在朝中形势多变,她是跟随老国公去过战场,见证过朝代更替,她知道朝中万事在没有确定前都不是结局,除非一方死亡,要想保住秦家屹立不倒,现在就得拥护着皇上,等到皇上离开后才可以站队。
秦黎氏闻言瞬间低头不语,只是尖酸的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个老太君已经年过七十,身子看似硬朗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是未知的,那时候整个国公府不都是她说了算?
“国公夫人向来心细。”皇后浅笑看着不远处的老太君,心里暗暗不爽。
秦黎氏听到皇后给她解围,感激地看着皇后,抿嘴一笑。
皇后没有再说话,凤眸慵懒的看向前方,起身向梅园西角走去。
“这片梅花颜色好奇怪啊,真好看。”小姐们进梅园后都被绿萼梅吸引过去,叽叽喳喳的说着。
只是,人群中,赵家两姐妹和屠琬琰、侧妃赵月都不在其中。
梅园的一个角落里,两个倩影与梅花相辉映。
“姐姐看着红梅,是不是很像血,现在,妹妹看到这些红梅想到了被染红的舞鞋,不知姐姐想到了什么。”赵侧妃痴痴地看着红梅,美目看向站在远处煞有其事赏梅的屠琬琰,语气很是轻飘飘,眸中深处充满着恨意。
屠琬琰回神,长卷的睫毛轻颤,知道赵月说的是右相彻底倒台的那天,她为了拖延时间罚她跳了整整一下午的舞。
此刻的红梅,也让她联想到那天自己身下满地的鲜血,她的孩子,就那样离开了她……眸中不禁流露出无尽的悲痛,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收敛表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月,“侧妃找本妃过来应该不只是欣赏这红梅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哪能有什么事,只是见这红梅实在好看,不想叫姐姐错过了。”赵月笑意不达眼底,看向她身后向她们走来的赵家姐妹,高声说道,“姐姐和妹妹是来找我们的吗。”
“是啊,皇后娘娘和大家在观赏园西角的绿萼梅,见你们不在所以让我们来找找,王妃快去看看吧,可好看了。”赵灵雨迎合道,上前欢快的款住屠琬琰的胳膊,亲昵的拉着她向园西角走去。
屠琬琰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轻笑着委婉拒绝,“我还是喜欢这片红梅,侧妃和妹妹们去看吧,我就不去了。”
赵灵雨惋惜地看着屠琬琰说,摇摇头,“真是可惜了,那您等会想看了在来吧,绿萼梅就在园西角。”
屠琬琰拍了拍赵灵雨的手,佯装亲切的回应着“放心吧,等我看腻了这红梅就去看绿梅。”
三人告别后,屠琬琰站在红梅下思考了片刻,伸出玉手拍了拍身上的红梅,走向玉蝶梅林。
皇后一向诡计多端,她不得不防,这梅园里有五处,除了今年新种的绿萼梅,就数这玉蝶梅最受人欢迎,那里的人不多不少是个不错的选择。
另一边。
赵家姐妹回来时向皇后行了一礼,三人随后便融入在众夫人小姐中间谈笑赏梅。
“皇后娘娘,老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老太君实在看不下秦黎氏在皇后身边谄媚的姿态,多次警告看向她,秦黎氏却都当做没有看见,老太君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告退。
皇后笼统的看向老太君,佯装关心地回道,“应该的,来人送老太君出宫。”
“不劳皇后费心了,轿撵就在梅园外,国公府的马车也在宫门外候着,老身自行离开就好。”老太君告退后,看到一片玉蝶梅,想到年轻的自己和老国公相遇也是在一片玉蝶梅下……
老太君心下一动,让身边的丫鬟们在林外候着,只带着一个嬷嬷进入其中,怀念过往时光。突然,一阵粗喘声在一棵假山后响起,随即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
老太君示意身边的嬷嬷,两人分别从两边走向假山。
屠琬琰听到脚步声临近,心跳不由加速,瞪大美目盯着转角处,身体不断紧缩,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刚刚她独自细细观赏满园玉蝶梅时,四周突来暗箭,由于事发突然,箭来的又快又密,虽然杀出了重围,但身上还是中了箭。
老太君一步一步走向假山后,临近时举起手中的拐杖轻轻按动上面的突起,拐杖瞬间变成一把利剑指向屠琬琰所藏的方位,同时嬷嬷也摘下头上的发簪对向屠琬琰。
屠琬琰感觉杀气捡起地上的尖石快速向两边射去。
三人几乎同时动作,老太君见对面的人是安王妃,反应迅速的收住剑挥向毫无杀伤力的石子,而这边的嬷嬷却收不住直直刺向屠琬琰。
屠琬琰瞪眼看着发簪刺透自己的皮肤,却没有力量起身反抗,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在别人的呼唤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妃,安王妃。”老太君上前扶起屠琬琰,焦急的呼唤着。
一旁的嬷嬷见自己刺伤的是安王妃,心中大惊,想到那只簪子上被自己淬过毒,脸色也变的惨白。
“老夫人,这是解药,快让王妃服下。”嬷嬷急忙从怀中拿出解药放入屠琬琰口中。
屠琬琰服下解药后并没有醒来,嘴唇依旧发紫,苍白的脸色,我见犹怜。
“怎么会这样,老奴的毒药药性并不强,怎么还没醒。”嬷嬷诧异的出声,心跳迅速加快。
老太君沉着脸轻轻翻过屠琬琰,查看肩上中箭的地方,发现箭伤周围的血肉发黑,老太君心中一惊,脸色也不由得黑了几分,“去叫轿撵过来。”
嬷嬷应和着立马起身去办,在这皇宫中离皇后这么近的地方发生刺杀,皇后还不知道?真是笑话!
老太君带着屠琬琰匆匆离开皇宫,而皇后却一直将众人留在绿萼梅林中,等待事情成功的消息。
众夫人都不是傻的,隐隐猜到些什么,安王党的夫人们有心叫人去查看,但是丫鬟们都被拦了下来。
终于皇后身边的青莲从林外走了进来,悄悄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皇后满意的笑了笑片刻后对众夫人说道,“这绿梅也看够了,不如大家去看看自己喜欢的去,都不用陪在这儿了。”
皇后观赏着满园的梅花,心情愉悦,今天刺杀屠琬琰的箭上都涂了剧毒,只要她被伤到,相信神仙也救不了她,让人带走也好,省的她来收尾。
皇后身后的青莲见皇后没有起疑心,悄悄的在心中舒了口气,她在淬毒时遣走了其他人稀释了剧毒,但愿王妃没有性命之忧。
宫外,靖国公府的马车飞快的往回赶。
“怎么样。”嬷嬷紧张的看着府中的大夫,虽说安王妃中的毒不是她下的那种,但是毕竟她们伤了王妃,现在就是有十张口也解释不清楚。
府医摇摇头,“王妃中的毒草民实在没有见过,不知从何下手啊。”
老太君一直沉着脸坐在桌前,听到府医的话后,面色更加沉重,“派人去安王府找王爷,将事情原由说清楚。”
“是。”管家应下后片刻不敢耽搁的前往安王府。
栾恒翼听到消息后并没有立即赶往靖国公府,而是快马加鞭的赶到五行宫。
“王爷呢。”老太君在府门外没有等到王爷,只等到了管家。
“王爷,听到王妃中毒后就出门了,没有来府上吗。”管家不解地看向老太君。
“主子。”嬷嬷在后面轻唤道,“王爷是不是……”
老太君扬手打断嬷嬷的话,看着尽头出现的人影。
“王爷。”老太君在栾恒翼还没有到面前时就弯腰跪在地上。
栾恒翼寒着脸从马上请下来鬼医,剑眉紧需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老太君,“起来吧,王妃在哪。”
“王爷,请随老身来。”老太君疾步将两人带到屠琬琰床前。
鬼医面色沉重的给屠琬琰把脉,“琬琬中的是乌头草,现在必须立即赶回去。”
老太君听言立刻叫人准备了马车,正色的对着栾恒翼说,“王爷,王妃的毒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开口,我靖国公府一定竭力寻找。”
栾恒翼抱起屠琬琰,凝起剑眉打量的看向老太君,“今日的事,本王知道和您没有关系,但是本王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还请老太君不要隐瞒。”说完后飞身离开,带着屠琬琰赶往五行宫。
鬼医也快速上马离开。
“王爷放心,老身明白。”老太君在身后高声说道。
到五行宫后,栾恒翼小心的将屠琬琰放在床上,轻抚着屠琬琰的额头,冷眸中充满着愧疚,怜惜的摸着冰凉的玉手,拿在薄唇边轻吻着,“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这是解毒丹可以暂时压制此毒先让她服下,我会尽快制出解药的。”鬼医走进来,见栾恒翼痛苦地看着屠琬琰,眼中的心痛不像是装出来的,原本愤怒的心情好了许多。
栾恒翼听到屠琬琰没有性命之忧后,心下松了口气。
皇宫梅园,皇后看着各家夫人一一来辞别,难得心情好的都聊了几句。
“娘娘,宫外来信,安王妃……”芍药低声在皇后耳边说道。
“安王只是将她接走了,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皇后有些奇怪,按理说就算栾恒翼不做什么,五行宫的人也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