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禹貉一笑,道:“不就是一只骷髅么,有那么可怕么?有时候大活人可比死人可怕多了。”一转头,见到铁门里透出的光亮,隐隐约约的不似天光,咦了一声,闪身而入,铁门之内是一间宽敞的石窒。
沈玉芙奇道:“活人有什么可怕的,这些……这些死人才可怕了。”还要再说,蓦然间眼前一亮,但见眼前堆满了金银珠宝,光华流转,耀眼生辉,在墙壁之上,映出两人淡淡的身影。满地的金银之中,掩映着无数森然白骨。骷髅宝藏,既是华丽,双是诡异。
沈玉芙一生中,哪里见过这么多珍珠宝玉一声惊呼,叹道:“哇,怎么这里有这么多的珠宝,我从来也没只过。”
凌禹貉抱着沈玉芙走了半天,但觉双臂发麻,胸口发闷,把她放在身旁一只描金大铁箱上坐了,叹了口气,神情之间,显出失望之色。
沈玉芙道:“叫花子,你叹什么气。”
“没叹什么气。”凌禹貉刚才还在想,甬道中那些人为何在死前会相互撕杀,以至死在了这个阴暗潮湿的鬼地方,当他见到这石窒中的金银珠宝,恍然大悟,撇了撇嘴,道,“原来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笨蛋。”
沈玉芙见身旁不远便是一只骷髅头骨,不禁皱眉,道:“你是说,这些人是为了争夺这些金银珠宝,自相残杀,最后不知为什么,结果都死在了这里。哎,果然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笨蛋,人死了,就是金山银山,那也没用。”一转眼间,但觉珠光映目,伸手在身旁抓起一大把珍珠,张开五指,满把珠玉顺着她手指籁籁滚落,珍珠美玉相互撞击,丁当声响,清脆悦耳,说不出的好听,笑道:“不过,这些东西可真是好看呢。”
凌禹貉一笑,弯腰拈起一粒龙眼大小的珍珠,珠光莹然,在他指尖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泽,道:“这些东西何止好看,就我手上这一粒小小的珠了,就还价值连城呢。”
沈玉芙一听,不信道:“你又骗人了,这么小小一粒珠子,有那么值钱么?”想了一想道,“楚长风腰间的丝绦上,好像就串着这样的好几粒珠子呢。”
凌禹貉道:“楚长风是谁?”
沈玉芙笑道:“楚长风就是我们在天涯义庄的木棺中救出的那个人啊,你不记得了么?”
凌禹貉喔了一声,不屑道:“那家伙就是楚长风,一身衣饰倒是中看,不过……不过这样的富家公子哥儿可没一个是好东西,嗯,对了,这年月,骗子倒处都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故意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了,专门去骗好人家的女儿也说不定呢,他身上那些珠子,一定也是假的。”
沈玉芙呸了一声,道:“胡说八道,楚长风可不是那样的人,你见人家英俊潇洒,就在人家背后说环话。”
凌禹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谁说他坏话了,你还不是见人家长家英俊,就帮他说话,我叫花要穿上那身行头,可不比他差。”
沈玉芙咦了一声,伸手指着面皮,笑道:“也不害臊,就你这样了,脏兮兮,臭哄哄,就算穿上皇袍也像不了皇帝。”
凌禹貉气道:“我穿了皇袍不像皇帝,楚长风那小子穿上皇袍难不成就像皇帝了。”
沈玉芙怒道:“你这人,真是无理取闹,你别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跟你说话了。”转过了头,不再理他。
凌禹貉见她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不禁好笑,道:“小气鬼,说两面三刀句就生气,什么穿上了龙袍就像皇帝的,我叫花子逍遥自在,可没功夫去做什么皇帝。”
沈玉芙忍不理他,凌禹貉也不以为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珍珠,笑道:“这东西虽好,叫花了可不稀罕,要了来也没多大用外。”曲指一弹,指尖的那粒珍珠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流水般清澈的弧形,啪的一声,撞在石窒的墙壁之上,跌进金黄色银珠宝之中。
凌禹貉拍了拍手,道:“我看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事物,我们走吧。”见沈玉芙转过了脸,忍不理他,笑嘻嘻的道,“这里面死了这么多人,说不定会变成利鬼出来吃人也说不定啊。”
说着,提起手掌,作势欲爪,沈玉芙回手一挥,怒道:“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怕什么鬼不鬼的。”
凌禹貉笑着避开,道:“好,你真不怕,那我一个人走了,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看你怕不怕。”说着,迈步向门口走去。
沈玉芙向掩在金银珠宝间的那些骷髅看了一眼,急道:“死叫花子,你要是一个人走了,我……我恨死你了。”身子一动,从坐在身下的大铁箱子上掉了下来,跌在满地珠玉之间,触动腿骨,忍不住大声呼痛。
凌禹貉忙回转过来,见她上齿咬着下唇,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来,瞧样子痛得不轻,知道玩笑开过火了,忙道:“我开玩笑呢,你怎么就当真了。”伸手一摸,好在没有把刚接好的断骨碰歪了。
话音不落,忽听见头籁籁声响,一大片灰尘自上面落了下来,凌禹貉微微侧头,让了开去,抬起头来,只惊得目瞪口只,石室上方龟裂四地起,裂逢之中,不时有尘埃跌落下来。因年月久远,整间石室,已破烂不堪,似乎谁时都会坍塌。
刚才两人一进石室,目光便给满室的珠光宝气所吸引,竟没留意,此时乍见,不由心惊,凌禹貉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快走,这石窒要塌了。”他怕声音太大,便把石窒给震坍塌了。
沈玉芙腿上伤痛,忍不住大声骂道:“你又来骗我了。”抓起一大把珍珠美玉,向他掷去。
凌禹貉挥掌斜带,劲风所到至,激得珍珠美玉斜飞出去,丁丁当当,摔在墙角,手腕翻处,一把抓住她手臂,皱眉道:“我可没开玩笑。”
便在此时,忽听得风声响动,似乎有什么利器破空而至,转眼已至。凌禹貉不及回头,抱着沈玉芙一个翻身,着地滚出。一阵丁当声响,几只喑器插在二人刚才所在之地。
原来刚才凌禹貉挥掌斜带,激得无数珍珠美玉摔落墙角,无意间竟击中石室的机关所在,立时便有数枚暗器向二人激射而出。
凌响貉刚才危急间着地一滚,背心正好撞在石窒中一根石柱之上,这一下力道不轻,那石柱本就已经布满裂纹,给他一撞,立时从中断裂,轰然倒下。
这一下石室失去石柱支撑,石室之中立时一阵晃动,石块纷飞,大块大块的石头跌落下来。
沈玉芙一声惊呼,早给凌禹貉纵身而起,抱起她避开纷纷砸落的石块,向门口疾驰而去。
忽然,一大块石块跌落下来,眼见就要将室门堵死,凌禹貉暗暗心惊,疾冲数步,一个闪身,从两块并行落下的巨石间的逢隙间滑了过去,足尖点地,纵身跃起,要在那石块落下之前,从下面蹿出。
忽觉头顶一暗,一道气流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抬头一看,一大块石头当头落下,若不闪避,势必给这块石头砸成了肉浆,危急之中,一个翻身,向后纵出。
轰轰声响,几块大石块先后落地,石屑乱飞,已然将室门死死掩住,紧接着半边石室坍塌下来,泥石纷飞,尘土飞扬。
凌禹貉抱着沈玉芙闪身疾退,退至室角,背心靠在石壁之上,不住喘气。沈玉芙听吓得面无人色,早给这陡生的忽变给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二人瞧着满天飞落的石块,无计可施,无路可逃,均想,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便在这时,又是一块大石飞砸过来。
凌禹貉抱紧紧抱住沈玉芙头脸,只听见轰的一声,一阵疾风过去,尘土纷飞中,只见石壁上裂出一道裂罅。石块纷落,眼见石室便要坍塌,凌凌禹貉不敢多想,抱着沈玉芙一个纵身,从刚才那块大石砸出的那道裂罅中穿了过去。
轰的一声,石室坍塌,劲风鼓动,石室中的那些金银珠宝,珍珠美玉,也永远埋葬在黑暗的地下。凌禹貉抱住沈玉芙,侧身卧倒,石块泥沙击在他背上肩上,生生作痛。
凌禹貉将身一闪,穿过裂罅,死里逃生,不禁嘘了口气,但觉眼前一片漆黑,没一点光线,刚才在石室中呆得久了,珠光映目,此时陡然值身于一处黑暗无光之地,一时之间,目光还不能适应,睁大了眼睛,什么也瞧不见,但觉四周静得可怕,不敢随意走动。
沈玉芙惊魂不定,颤声问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声音空朦,远远传了出去,似乎值身之地十分宽敞。
凌禹貉不悦道:“我怎么知道。”
放开沈玉芙,立起身来,哧的一声,在身上扯下一大片衣襟,打火点燃,借着燃起的火光,才知裂罅后面竟是个天然洞穴,火光映照,空空荡荡,竟看不到洞穴的尽头,也不知比外面人力修筑的石室大了多少陪。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但觉手中的火光,便如夜虫发出的萤火一样微不足道。
凌禹貉道:“原来石室墙壁的后面,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要不是那块巨石在墙壁上撞出了一破洞,倒真还不易发现。”一回头,早见身后裂开的破洞已然堵死,石室坍塌,已不能出去,向沈玉芙瞧了一眼,道,“你还真能惹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