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没有哭，而是小心地扶着文贵妃，让她躺在床上，轻轻地替她盖好了被子。
她的肤色苍白，容颜憔悴，但是眉目还是那样的动人。
好像，她不是死了，只是睡着了一样。
“母妃，儿臣会如你所愿。“
“离王殿下！”
就在这时，从帘幕后走出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有着和病逝的文贵妃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穿着打扮。
她见了他，俯身跪拜，跪拜完毕，便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御林军统领是太后的亲侄子，只要控制住了太后，他便不敢轻举妄动，有了贵妃娘娘的信物，到时候朱副统领可以去协助陛下。殿下，这宫里就交给奴婢，您尽快出宫，去长安营调动大军。“
那个宫女的神色沉静，丝毫不慌乱，和先帝病逝时的文贵妃判若两人。
想必母妃早已经料到今日的局面，这才处心积虑养了一个可以代替她的人。
“可是，我如何调的动？”
长安营是守护京城的主力，平时只有皇帝有调动权力，见天子令方出兵。现在宫中戒备森严，他想去元宗那里请圣旨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那个宫女微微一笑，起身上前，从文贵妃身上取下一块令牌。
“殿下可认得？”
“虎符？”
他见了那块令牌着实惊了一下。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母妃这里？
“没错，是贵妃娘娘命奴婢交给殿下的，她说，若是殿下选择了天下，便交给您，若是选择了离开，便将这虎符毁了。”
他的心有些痛。
知子莫若母，他的心思，母妃竟然早已知道。
“情况紧急，前几日陛下便知道自己的令牌无法送出了，而且，陛下也不敢轻易调动长安营，因为他不能确定长安营的立场。”
长安营的统领是个颇会见风使舵的人，他若知道皇帝必败无疑，肯定不会冒险出手，他若知道皇帝还有还胜算，说不定还会放手一搏。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一半虎符，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地落下。
原来母妃和兄长都已经为他筹划好了，所等待的，不过是他的抉择。
“殿下，奴婢还有一件事。前几日陛下的虎符丢了，是被那些人偷走的，他们以为偷取了真的虎符，实际上是假的。殿下还是请尽快出城，拦住那长安营大军，夺取军权，否则迟早会酿成大祸。“
“本王知道了，你去哪里？“
“奴婢去找太后，依照娘娘的吩咐，拖住她，殿下，御林军和外面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那个宫女说完，抱了抱拳。
一眼扫过去，他发觉这个宫女的言谈举止丝毫不像宫中之人，倒有几分像江湖中人。
其实，那个时候他虽然还小，却早已料到了危险，所以，一接到皇兄的密旨，他便做了一个决定：
将自己的朱雀营化整为零，乔装打扮，由余钧带着，秘密随他回京。
他不能不做两手准备，毕竟他的几个兄长已经对峙多时，而切誉王炎王厉王的罪行暴露，很可能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