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韦氏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大儿子颍川郡王李僴(xian),二儿子绛郡王李佺。大女儿李宝章,封号宝章郡主。小女儿永穆郡主。
其中宝章郡主和和政郡主关系最好,宝章郡主比和政郡主小六岁。姐妹俩是一块儿长大。
本来宝章郡主是应该跟和政郡主去见韦妃,因偶感风寒,才没有去。
和政郡主李柔芸没有回自己居处,而是去找宝章郡主。
一进屋,李柔芸气得拍桌子。
李宝章慌忙问姐姐原因。
李柔芸便把父兄想把她嫁出去的事情,说给李宝章听。
李宝章听罢,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姐姐已经到了桃李之年,是应该议亲了。”
“你……”李柔芸气得站起来想走,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位兄长到了。
李俶看到李柔芸,忙叫道:“妹妹且站住,我有话讲。”
李柔芸不好视而不见,退到屋内。
李俶和李倓入内。
兄妹四人互相见礼,然后围着桌子各坐一方。
就这样安静的坐着,谁也不敢开口。
李柔芸终于开口问道:“阿兄打算把小妹嫁给谁?”
李俶忙道:“杨贵妃的堂弟,杨玄璬家次子,现任左龙武军郎将的杨铣。”
“龙武军?”李柔芸微微一愣,“你们竟然把主意打到皇爷爷的亲军,不怕皇爷爷对付我们吗?”
李倓道:“自王忠嗣被贬,父亲麾下已经没有可用的领兵将领,也没人敢结交父亲。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这样做既能结好杨家,又能为父亲得到心腹大将。”
身在天家,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就算贵为郡主,也不能任情任性。李柔芸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婚事不在自己的掌握中。父兄能征求她的意见,已经是念在骨肉亲情。
有兄长在前,李宝章本不敢插嘴。但想到一件事,于是道:“恕小妹多言,小妹记得有传闻说,杨铣有妾室,而且好像很出名。”
李俶忙道:“只是妾室,又不是妻室。自杨铣纳妾之后,一直不曾再纳妾。也没有在外流连,一直都是在尽忠职守,若是休沐也是陪在他妾室身边。”
“这么说,杨铣很爱他的妾室。”李柔芸眉尖紧皱,“若是我下嫁过去,岂不是要被夫家妾室压在头上。”
李倓笑道:“三娘是肯受气的人吗?”
李柔芸愣了愣道:“小妹要见见他,不过不许你们提前告诉。”
李俶和李倓面面相觑,心头大石落地。
李倓道:“这好办。再有几天就是休沐,杨铣喜欢在街市上买东西,到时候我们肯定能遇上。”
“若是小妹认为不合适呢?”李柔芸反问道。
李倓不敢答,看向李俶。
李俶沉声道:“小妹的幸福才是我们的愿望,若小妹真的看不上杨铣,此时就作罢。”
李柔芸应道:“一言为定。两位兄长请回吧,打听清楚,等三十日时,小妹随二位兄长同往。”
李俶和李倓起身离开。
李柔芸扶着李宝章起身相送,一直到门前才折回。
“阿姐,当真要嫁给已有妾室的人吗?”李宝章不解的问。
李柔芸叹息一声道:“父亲身为太子,尚且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身为他的女儿,我岂有不为他分忧的道理。”
李宝章顿时沉默,不知如何劝慰。
李柔芸整理李宝章的秀发,并道:“阿妹好好养病,姐希望到时你能陪姐一起去看看杨铣。如何?”
“嗯。”
阿嚏……阿嚏……
杨铣在左龙武军大营监督训练的时候,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左眼皮莫名其妙的跳了起来。心里有一种慌慌的感觉,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回到家后,眼皮还是跳个不停。
杨铣同霍小湘用过晚饭之后,有小厮来报,说主人在书房等郎君去。杨铣漱口后,起身前往父亲的书房。
“父亲大人。”杨铣怯生生的站在桌案前,躬身行礼。
“嗯。”杨玄璬应了声后,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杨铣。
杨玄璬沉声道:“贵妃娘娘托人带了一句话,说太子府有意与我们家联姻,打算将和政郡主下嫁给你。”
杨铣乍听之下,眉尖皱成一团。心想,怎么又是娶妻的事情。难道古人一天到晚不干活,全在娶妻的事情上瞎忙活。
杨玄璬看出杨铣不乐意,故意强调道:“贵妃娘娘已经首肯,并打算找机会向陛下禀明此事。贵妃娘娘还说,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杨铣嘟囔道:“若是问我的意思,这事立刻作罢。”
杨玄璬冷哼一声:“嗯?!”
杨铣闭口不答。
“你真是想气死我。贵妃娘娘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难道你要违抗不成。”杨玄璬语气强硬,且带有几分威胁,“身为杨家子孙,岂能任情任性。再说,和政郡主品性温婉贤淑,哪一点辱没了你。”
杨铣心烦意乱,脱口而出道:“父亲这么钟意,何不自己娶来。”
杨玄璬拍案而起:“逆子!”
杨铣也觉得自己失言了,捂着嘴低着头,不敢看父亲。
过了一会儿,杨铣也没听到父亲的怒骂或者是鞭打,心里正觉得奇怪。
却听父亲骂道:“汝滚回房中,好好反省。”
杨玄璬真是被杨铣给气糊涂了,居然爆出了粗口。
杨铣巴不得早点离开,听到这话,马上溜走。回到自己的屋,一言不发。
霍小湘忙问发生什么事。
杨铣答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在娶妻的事情上找我。身为朝廷之臣,一天到晚闲着没事,总惦记私人这点破事干嘛。”
霍小湘吓得脸色苍白,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数落自己的父母。慌忙伸手捂住杨铣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杨铣本就是一气之下脱口而出,现在说出来了,心里好受多了。
“二郎,娶妻是应该的。对你日后前途,大有好处。”
霍小湘好言安慰,换来是杨铣的怒目相对。
杨铣口里嚷着:“我不想听,我不想听。”趴在床上,捂着耳朵。
霍小湘看到杨铣这样,心里顿感矛盾。感情上自然是欣慰,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想。
此后一连好几天,杨铣又是板着脸上班下班。
等到了三十号,杨铣得到一天休假。霍小湘看杨铣一直不高兴,于是给了杨铣一些钱,让他出去买点东西回来。
名为买东西,实际上是让他出去散心。
杨铣不明就里,只当是真的要买东西,就一个人出去浪。
逛得正起劲的时候,忽感到腰间一松,低头一看挂腰间的钱袋子不见了。才知道,被刚才路过的一个身强体壮的人偷走了。
“别跑!”
杨铣奋力追赶偷钱包的贼。
一路追了两条街坊,终于逮到他。举起沙包大的拳头,照着贼的脸部一拳打过去,贼被打得扑翻在地。
又是一脚踢在贼的胸口,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到了墙下。
杨铣揪住那贼的胸口衣领,又要打。
“住手!”
不知何时,一个样貌娇美的女子站在了杨铣的身后。
杨铣回头看了她眼,喝道:“少管闲事。”
女子道:“他做了什么?值得你这般毒打?”
杨铣没好气的回道:“他偷了我的钱,难道不该打吗?”
贼见到救星,慌忙辩解道:“我没有,是他陷害我。”
杨铣被反咬一口,气得抡起拳头要打。无意中看到女子身边出现的人,愣住了。心道:“那个人不是广平郡王吗?”
贵人在前,杨铣不敢轻举妄动。松开了贼的衣领,起身走到李俶身前,叉手行礼。
李俶忙止住杨铣开口,命随行的人去翻贼的身上,竟然没有翻出杨铣的钱包。
霍小湘给的钱竟然被这贼丢了,杨铣气得不得了。对着贼的胸口就是一脚,把贼踹得口吐鲜血。
李俶忙制止道:“嗣业不要再打他了,他偷你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杨铣回身叉手道:“我怎么敢要公的钱,这事就作罢吧。”
李俶一旁的女子,看到贼惨兮兮的样子,对杨铣观感很差。拉着身边的小丫头气愤道:“宝章,我们回府。”
“妹妹!”
李俶怎么唤都唤不回李柔芸。只得向杨铣略拱了拱手,然后直奔找李柔芸。
杨铣心里暗笑,本来就是借着这个贼,让和政郡主对自己观感不佳,这样就不用娶她了。
其实早在看到李俶的时候,杨铣已经隐约猜出了女子的身份。于是来了一场即兴表演。
和政郡主的确是被气得不轻,看到未来夫婿竟然如此暴力对人,不由得心生寒意。联想到他曾经是带兵将领,更加深恶劣的观感。
李俶一路追心里就在叫苦,短时间又想不出如何挽回这场婚事。
杨铣却很得意。哼着歌儿回到杨府,刚回屋没聊几句,就被父亲遣小厮叫去书房。
“完了,又要挨骂了。”
杨铣叹息一声,跟着小厮进父亲的书房。
刚一进屋,就听到杨玄璬怒吼:“给我跪下!”
杨铣扑通一声跪在上,双目平视前方。
杨玄璬拍着桌子质问道:“你干的好事!太子府派人来说,你当街打无辜者,是不是有此事?”
杨铣赌气回道:“没错,我就是给他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