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是发给他曾经在警局的一个同事的。
那个同事是追踪科的。
年纪小，话不多，但办事儿效率却很高。
乍一看到陆厉川发来的短信，他还以为看花眼了。
揉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真的是陆厉川。
于是连忙把电话回过去。
“陆队？”
“你怎么忽然出现了？”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手机那头忽然坐直身体的紧张感。
陆厉川痞笑一声，淡淡道，“紧张什么。”
“我现在又不在警局上班。”
他这样一说，对面才忍不住笑开。
“嗨——”
“我这不是习惯性了吗。”
“以前你一开口就要出任务。”
“刚才接到你的短信，还以为又有什么任务要忙了。”
“对了，你刚才说有事儿找我帮忙，什么事儿啊？”
“也没什么。”陆厉川起身，从沙发上拿起外套，一边找到车钥匙往门外走，一边压低声音痞笑道，“你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啊？”
同事好奇道，“难不成陆队你又在办什么案子吗？”
陆厉川却只痞笑说，“跟案子没关系。”
“我处理点私事儿。”
“你赶紧查，查完了给我发过来。”
同事既好奇又纳闷。
可陆厉川说话办事的风格他早就了解了。
因此在收到第二条短信之后，就坐在床上打开电脑，按照他发过来的人名和手机号简单定位，把那人的地址查了出来。
查到结果，同事很快就把那条结果连同查询截图一起发给了陆厉川。
收到那条短信不久后，小区停车场里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就从地下车库驶了出来，径直拐弯，把车子开向不远处的高架桥。
而这头，姜北却躺在床上一直没合眼。
她旁边扔着断了网的手机。
短信里老陈还在继续追问。
——不是，你倒是说清楚啊，什么叫算了？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件事儿我不用管了是吗？？
——是这意思吗小姑奶奶？
姜北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道，“是是是，你能不能别吵了。”
“我现在头疼。
疼什么？
难道还是为了网上的事儿？
老陈在电话那头胡乱猜想
本来他还想问问之前挂他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可想想又算了。
反正他很快就要回国。
一切等回去再说也不迟。
思及此，他合上手机，清秀俊朗的侧脸透出几分无奈。
*******
二十分钟后，萱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窗外下起迷蒙细雨。
医院走廊里，看病的人熙熙攘攘。
车子停在医院外面的时候，陆厉川扫了眼手机上老顾队的未接来电，抿了抿薄唇，歪着嘴角乐了一下。
却没有回。
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连陆厉川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主动来找林乐清。
说实话，他挺看不上这个人。
在培训中心的时候，林乐清故意泄露姜北的秘密逼她回头，陆厉川就觉得这人挺逗。
没有一点儿男人的担当。
这一次，网上发生了这种事儿，虽然他们说好一人负责一头。
可从那天在研究院分开之后，林乐清就没再联系过姜北。
他在研究院，项目照做。
外面的流言蜚语伤不到一丝一毫。
却把所有的压力扔给姜北一个人。
她被人围追堵截无家可归他没过问。
她被人一扒再把扒各种侮辱，他也没有关心。
反倒是被揍以后，又想起姜北了。
陆厉川咬着烟斜靠在病房墙上，一身黑色风衣衬的侧脸冷硬又凌厉。
他痞笑着扫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语气微哂，却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戾气。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她，可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哪一件事是真的为她好？”
从少年初遇的时候开始，林乐清便一直享受着姜北的单方面付出。
她的热情爽朗，她的活泼奔放，她一心一意的追逐和爱慕。
每个男人都喜欢被人仰慕。
不论是自己喜欢不喜欢的女人。
只要她们专一执着，那种追求在男人看来都是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
林乐清也不例外。
可他实在太自私了。
和姜北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年龄差距和世俗身份，他一直处处保留，抱着能谈多久是多久的态度敷衍略过，
遇到困难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
把一堆烂摊子留给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让她被人指指点点承受那个年纪最直白的羞辱和难堪。
好不容易姜北捱过去了。
他又跑回来左等右撩。
美其名曰，我还是很爱你。
这他妈算什么爱？
不就是出去兜一圈回来发现没找到更好的人，于是又屁颠屁颠跑回来了么。
要是能找到更好的，你看他回不回来。
“爱，你那么爱她，当初跑个屁啊。”
“屁大点事儿，连个做男人的担当都没有，现在好意思回来说爱她？”
陆厉川都被逗笑了。
你说大家都是男人，怎么思维差距就这么大？
“就算不说别的。”
“说说最近的事儿。”
“你口口声声说爱姜北，要把她追回去，那她出事儿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他看了眼病床上斯文清隽的男人，点点自己太阳穴，痞气立现。
“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呢？”
林乐清分明是想独善其身。
等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出来。
甚至被人砸住院第一时间让人联系姜北。
就是为了让她心生愧疚。
这样他就有更多机会去挽回她。
可大家都是男人，这点儿花花肠子陆厉川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靠墙站着，把嘴里没点燃的烟拿下来，在墙上磕了磕，半晌才说，“我知道你又想故技重施。”
“但这一次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说着，他把手里的U盘和银行卡一起扔到林乐清面前。
“这是那个造谣的人。”
“人我已经抓了。”
“卡里有一笔赔偿金，就当姜北给你的医药费。”
“你以后别再纠缠她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可话里的冷漠直白却毫不留情。
林乐清倏的笑出一声，斯文清隽的脸上透出几分不屑。
“如果我不听呢。”
“不听也行。”
陆厉川痞笑一声，点点头，说，“但U盘里的东西流露出去我概不负责。”
他说着，把攥在手里的烟折随手一扔，直接扔进病床边上的垃圾桶。
这才神色冷淡的嗤笑着转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而林乐清的脸却在看完那个U盘里的内容之后，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