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晚上从会议室出来以后，秦建国接到秦靳打来的电话，说家里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秦建国推门的动作一顿，板正的眉头皱了皱，“你是不是又给我闯祸了？”
秦建国音中气足，稍一严肃，秦靳就被他呵的头皮发麻。
“爸，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跟你说，我姐回来了！”
秦靳帅气不羁的脸上透出几分莫名的烦躁。
插着兜，在小区旁边的草坪上来来回回用脚踩。
也不顾旁边贴着请勿踏入草坪的提示语。
姜北回去，这让秦建国也觉得意外。
毕竟平时做研究项目的时候，没有一两个月她绝对不会回家。
就算项目做完了，大多数时候姜北也都在外面旅游。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秦靳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他说，“反正您自己打开微博看吧，现在研究院都闹翻天了。”
“对了，看完之后记得打钱给我，我没生活费了。”
秦靳说的理直气壮。
听起来姜北的事儿也只是顺口一提。
看完那些新闻，还有研究院官网贴出的调查公告，秦建国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因为不仅姜北和研究院被扒了个底儿朝天，照片里，连他们家门口都蹲了各路自媒体记者，实时直播等着逮住姜北问个明白呢。
没一会儿，警局的下属就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来问候。
都问秦局您没事儿吧。
能没事儿吗。
他没被这帮人气死就不错了！
秦建国气的吹胡子瞪眼，当下就要买机票飞回萱城去。
可找了一圈票也没找到晚上的飞机，只能先回酒店再想办法。
不过方志这样一提醒，他却忽然想到一个人。
“你说陆厉川那小子明天要下山回警局？”
秦建国严肃的国字脸上忽然出现一丝转机。
人也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
“对啊对啊。”
方志浑然不觉，还迅速点头回答。
殊不知自己已经无意间给陆厉川挖了好大一个坑。
不跳都不行。
接到秦建国电话的时候，陆厉川正蹲在地上收拾满地的烟头。
月色清冷，他穿一件迷彩短袖，半蹲在地上，长腿微曲，冷硬俊朗的侧脸好看又疲倦。
可脑子却一直在想刚才没想完的事情。
正咬着牙琢磨着，放在办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
手一顿，陆厉川起身去接电话，顺手扯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灰。
“喂。”
“别喂了，是我。”
秦建国声如洪钟的嗓音从电话里面传来。
陆厉川无意识笑出一声，痞气挑眉，人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直觉这个点儿接到电话估计没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秦建国就直入主题，说，“你明天要回萱城啊。”
“恩，梁晨的案子遇到点麻烦，我去找人帮忙。”
他一边说，一边耳朵夹着电话往洗手间走。
准备去洗洗手。
刚打开水龙头，就听到秦建国说，“那你别明天去了。”
“今晚就下山。”
“我有件事儿交给你去办。”
“什么事儿。”他漫不经心的挑眉。
秦建国暴脾气道，“你小子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下山就赶紧下去，下去我自然会告诉你。”
“快去，别给我磨磨唧唧的。”
得。
又不能好好睡了。
陆厉川舔了下后槽牙，扔了毛巾，转身拿过门口衣架上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转身下楼。
期间，秦建国用自己那个破旧的老年机费劲儿的编了条短信发过来。
上面是一个陌生地址。
就在萱城市中心。
陆厉川开车下山，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过去。
却没想到停车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竟会是姜北。
那是凌晨四点多。
写字楼和周围商铺都已经关了门，楼下灯光昏黄，时不时有路过的车子飞驰而过，驶向另一个相邻的十字路口。
拐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姜北斜靠在路灯下面，一张白皙小巧的脸被冻得发青，但眉眼清冷，没什么表情。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一米八多的男生。
男生穿着连帽卫衣，长手长脚，帅气的眉眼透着点不耐烦，在旁边的空地上走来走去。
一边走，好像还一边和手机里的人发着语音，语气吊儿郎当的样子。
过了会儿，他忽然抓了把头发，踹了脚面前的路灯柱子，又转身走了回去。
秦靳看着面前一脸淡定的姜北，心里又焦躁又不耐烦。
语气也差到了极点。
可他不敢太过分，只能板着脸说，“我们同学都不愿意出来。”
“人家家里管得严。”
“要不把我身份证给你，你自己去开房睡好了，我在外面蹲一晚上算了。”
姜北抬头瞥了他一眼，“不用。你自己去吧。”
“我没带身份证是我的事儿，跟你无关。”
说的好听。
秦靳都被气笑了。
“怎么就跟我无关了？”
“你要不是我姐我才懒得管你。”
“以前的事情就够丢人的了，现在又被扒出来，你知道学校里同学都怎么看我的吗。”
难怪从早上到现在他的状态一直不对。
姜北抿唇半晌，忽然笑出一声。
嘴角弧度淡淡的，带了点莫名的嘲讽。
不过也不难理解。
秦靳虽然学习不好，可因为长了一张帅脸，在学校里一向被那些喜欢的小女生追捧。
忽然一下被冷嘲热讽，他心里当然受不了这个落差。
觉得没面子。
伤自尊。
可姜北到底是他姐。
就算这样，他也不能放任她被那么多不怀好意的记者围追堵截而坐视不理啊。
刚才问了几个同学，没有一个愿意收留他的。
而姜北那边更不用说。
在萱城，她只有方悦一个朋友。
可因为林乐清的事儿，从下山到现在，她和方悦的关系已经僵化到了极点。
不久前两人还在电话里吵了一架。
方悦说，“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要不是新闻爆出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等你和林乐清再续前缘有了孩子以后，还是等我半截身子入土快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