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被偷了个遍。
唯独陆厉川没说一句话。
姜北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底情绪不明。
姜北敲着门框冷笑，“现在你还觉得值得吗，为这种人。”
值不值，这三个字仿佛一个魔咒，贯穿他的生命。
陆厉川刚进警队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次营救行动。那是一起拐卖儿童的绑架案，犯罪分子被发现后恼羞成怒，拿手上最后一个人质威胁警方，想要换一个逃亡的机会。
警方一边假意答应，继续周旋，一边派人从大厦后面突围，原本计划的很周密，可谁都没想到，人质救出来的瞬间，绑匪按下了炸弹的引爆键，大厦轰然倒塌，陆厉川的一个同事被埋在里面。
那是和他一起入警队的多年好友，那时候才二十二岁，对未来充满希望。
被埋在废墟里的时候，他说其实我还不想死。
——我还没有转正，没有开始赚钱，孝顺父母，也还没有结婚生子，享受更多人生。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我都想一个一个尝试一遍。
陆厉川一直在废墟外面安慰他。
“你会出去的，相信我们的战友。”
可实际情况并不乐观。
钢筋贯穿身体，大厦上面的结构还在继续坍塌，不论动上面还是动下面，只要废墟一松动，钢筋移位，男生都活不下来。就算送到医院，他一样会因为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陆厉川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那个时候就有家人问过他，值不值。要不就别做了吧。可他常常在梦中见到好友，他穿着警服，戴着警帽，英姿勃勃的冲他敬礼，脸上满是骄傲。
他体会过失去最好朋友的感受，所以明白每一条命都值得。
哪怕他们恶贯满盈，也总有人牵挂。如果他们死了，他们的亲人朋友也会和当初的他一样痛苦绝望，半生难安。
但这些，陆厉川没必要跟姜北说。
姜北也没等他回答，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
她一直认为，愚蠢的善良等于变相自杀。
好心帮了一个处心积虑的小偷，这件事着实打击了不少人。
姜北离开以后，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有人问，“那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陆厉川说，“交给我。”
累了一夜，没人愿意多计较，大家都表示同意，这件事就草草结束。
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邹琳琳三人都有点担心姜北。
“不对，我总觉得姜北今天情绪激动的不像她自己一样。”
刘宇和林晟也双双点头，都很认同。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几句之后，刘宇说，“邹琳琳，要不你替我们去看看姜北？”
“毕竟咱们是一起的。”
“别，我可不敢。”想起刚才姜北能杀人的眼神，邹琳琳的肩膀就忍不住一抖。
她发火发的情绪太激动，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只有陆厉川，以为她还在为半夜被冤枉的事情记仇，把怒气都发泄在了宋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