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两个老人回房休息以后，陈寒心情有点沉重，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踢着墙角，正想问陆厉川，我们今晚真的能抓住那帮盗木贼吗。
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门外传来方志急切的嗓音。
“川哥川哥，好像有人过来了！”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说话的同时还紧急叩了三下房门。
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暗号。
方志正敲着，陆厉川他们就长腿阔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声点。”
陆厉川说，“我们去外面。”
他抬了抬紧绷的下巴，目光漆黑凌厉，紧盯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卡车，示意方志，不要波及房间里的两个老人。
方志立刻会意，拉着陈寒就往门外走。
老方大踏步跟在后面。
临上车之前，他忽然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干脆利落的拉枪上膛，扔给陆厉川。
“拿着！”
“你呢？”
“我车上还藏了一把。”
两人曾经在军校里配合无间的默契，仿佛瞬间就回来了。
陈寒看的目瞪口呆。
他之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手枪，没想到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要开火，心里瞬间忐忑起来。
毕竟子弹无眼。
方志从后视镜里瞄到他紧张的表情，笑着安慰他，“你放心，川哥开枪从来不会打歪。”
“你到时候别往他枪口下凑就肯定没事儿。”
可他越安慰，陈寒心里就越紧张，坐在后排，手都在抖。
两辆车子越来越近。
驾驶座上的方志也凝结了全部的注意力紧盯对方，径直开了过来。
“川哥，直接逼停吗？”
“对，逼停。”
刺眼的远光灯瞬间亮起来。
方志猛踩油门加速冲过去。
车上的人都悬起心，屏气凝神时刻准备打开车门冲下去。
可就在最后一寸，对面的车子竟然率先刹车了。
“卧槽，你们他妈会不会开车啊？”
“往哪儿打远光灯呢，往哪儿打呢！不知道人的眼睛都要被戳瞎了啊？”
卡车上高壮粗犷的男人直接打开车窗开骂。
陆厉川迅速扫了眼车后，空荡荡的，没有东西。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方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们拦错人了？”
“下去看看。”
老方和陆厉川把枪别回腰后。
方志和陈寒在车上等着。
下车以后，陆厉川和老方一左一右，径直走向卡车。
一边走，老方一边拿出烟盒抖了根烟出来，脸上挂起笑。
“大兄弟，怎么脾气这么暴啊，来抽根烟，抽根烟咱们再说。”
“抽个屁，你他妈赶紧挪车，别挡老子的道！”
司机一把打掉他的烟，凶神恶煞，极不耐烦。
陆厉川迅速从车窗往里看。
卡车里什么都没有。
接到他的眼神，老方也变了脸。
“爱抽不抽，不抽拉倒！”
“阿志，倒车！”
“让他过去！”
老方好像也彻底火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一边走一边他压低嗓音问陆厉川，“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
“车里很干净。”
说完这句话，两人又大踏步往前走了几步。
可走着走着，两人脸色就变了。
几乎瞬间，陆厉川就猎豹一样侧身飞奔出去。
老方紧随其后，一边狂奔一边冲方志喊，“拦住他！！！”
“快拦住他！！！”
是这辆车。
一定是这辆车。
长途车里怎么可能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答案就是车子刚收拾过。
可方志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那辆卡车已经强行撞过他冲了出去，直奔小路尽头。
“川哥老方，你们快点上车！！快点啊！！”
方志急的干跺脚。
所幸陆厉川和老方下一秒就打开车门跳了上来。
车门一关，哐当一声，车子狂飙出去。
车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陆厉川死死盯着前面开的要飞起来的卡车，薄唇紧抿，下颌紧绷，从腰后拿出手枪，迅速拉枪上膛，瞄准卡车轮胎。
方志还在加速。
加速加速再加速。
眼看车头就要碰到卡车屁股，陆厉川和老方几乎同时扣动扳机。
下一秒，只听巨大的砰砰两声，前面的卡车就忽然歪倒，被甩出去，直接撞在了路边的石头上，火花四溅，瞬间开始起火。
车子猛地刹停。
陈寒的心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可他来不及缓冲，就连忙跟着陆厉川等人从车上下去，去救卡车里那个满嘴脏话的老司机。
可和他们预想的并不一样。
那个司机被救出来带到护林队以后，并没有吐多少真东西来。
他说，“我就是个打工跑腿的。”
“有人问我跑步跑长腿车，给的钱多，我就来了啊。”
“我哪儿知道他们干的是犯罪的勾当！”
“要知道我打死都不会接的啊。”
司机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方志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陆厉川也是。
那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在24小时内审完司机之后，陆厉川他们再次顺着别的线路追了过去。
顺便和训练队的其他队员汇合。
路上，方志开着车，陆厉川坐在后面，视线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川哥，我们要不要找人跟一跟那个司机。”
“我总觉得他在装傻。”
可拘留调查的时间一过，他们没有证据，就只能放人离开。
卡车烧着以后，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灰。
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司机和盗木团伙有关。
陆厉川点了根烟，明显有些烦躁。
“这事儿交给老方去办。”
“我们还要回培训中心。”
方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其他队跟出什么线索来了没有。”
坐在旁边的陈寒也挺无奈。
本以为第一场行动会结束的轰轰烈烈。
可没想到这样竟然就已经结束了。
看出他失落和不解，方志说，“习惯了就好。”
那会儿刚到刑警队的时候，他也以为执行任务都和港片里一样，一定会轰轰烈烈大干一场，不论什么结果。
可办的案子多了才发现，现实里，哪儿有那么既定的事情。
往往很多案子都像温水煮青蛙，查到线索就去追，追断了就回去接着查。
如此反复折腾，才能有最终的结果。
气馁是真让人气馁。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