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有没有都成。”
他说的随意，带了几分痞气，伸手拎开她，转身就走了。
她有没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该说的话他都说完了，该做的决定也都做了。
姜北从陆厉川冷淡笔挺的背影里悟出了这个意思。
她盯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看了几秒，忽然抿了抿唇，哼笑一声，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演练还在继续。
短信发出去之后，姜北从墙角出来，把身上的物证藏到登山靴里，转身，继续往其他隐蔽的地方躲藏。
她要等到演练时间截止之后拿着物证出去集合。
可没想到重新找地方藏身的时候，会碰到邹琳琳。
许久不见，她剪了齐耳短发，整个人毛茸茸的，抿着唇，正神色专注的往面前的防护栏下面藏东西。
看到她，邹琳琳愣了一秒，扭过头，明显不想说话。
姜北也没什么想跟她说的。
她上了楼，找到陆厉川的办公室，把物证挂到窗户后面那棵大树上，退回来，躺到床上准备补个午觉。
可没睡几分钟，就听到楼下忽然响起焦急的求教声。
姜北眉头皱了一下，翻个身，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道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越来越清楚。
她翻身起来，走到门外，顺着声音找下去，才发现喊人的是邹琳琳的队友。
“姜北？”
见到她，女生满脸都是惊喜。
“你快来帮帮忙，邹琳琳她快掉下去了。”
女生一说，姜北才看到悬在栏杆下面的邹琳琳。不知道怎么弄的，她大半个身子都吊在楼外，一只手死死攀住栏杆和地面，整个人晃悠悠的，情势十分危险。
其他人都不在附近，并没有听到女生的求救。
按理来说陆厉川他们应该能从监控里看到，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也没有出现。
姜北来不及多想，三两步跳下台阶，和女生一起去拉邹琳琳。
期间，邹琳琳好像还躲了一下。
姜北冷斥，“想活命就别这么矫情。”
“你要想掉下去，尽管挣扎。反正你死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邹琳琳扣的指甲里都是血。
闻言身形一顿，拼命挣扎向上。
姜北和女生大半个身子探到栏杆外面伸手去拽她，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邹琳琳从栏杆下面往上拽了几寸。
拽着拽着女生满头大汗，手里邹琳琳的胳膊一滑再滑。
“不行，我手上没劲儿了！”
“姜北你接一下我！”
女生急的声音嘶哑。
姜北两只胳膊都扑出去，死死拽住邹琳琳的手腕往上托，女生连忙从身后抱住她，生怕两人一起掉下去。
期间，姜北的胳膊被拽的往下倾斜了一下，刺骨的痛意瞬间侵袭过来。
她没在意，直到看到监控狂奔过来的方志赶来，三人才齐心协力把邹琳琳从栏杆外拽了回来。
人拽下来，姜北松了一口气。
方志也被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还能掉到栏杆下面啊？”
这次的实战演练只是线人技能上的考核，按理来说危险系数并不高，没有障碍物，也没有设置打斗环节。
方志怎么也想不通，人怎么还能从栏杆上翻下去。
想起上楼时邹琳琳藏物证的动作，姜北忽然嗤笑一声，“自己作呗，还能是什么原因。”
邹琳琳脸色发白的看她一眼，难得紧闭着唇，没有反驳。
方志又怕她们吵起来，连忙问姜北，“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就是好像脱臼了。
姜北默默倒吸了口凉气，转身就往楼上走。
方志忙着安抚邹琳琳和那个快吓哭的女生，听她说没事儿，便任由她去了。
上了楼，姜北直奔医务室。
巧的是，陆厉川也在医务室，正在复查手上的伤。
看到她，医生抽空回头，说，“你哪儿不舒服啊？”
“先坐那儿，我帮陆教官换好药就过来。”
“行，我不着急。”
姜北忍着胳膊撕裂似的痛，抿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刚坐下，就看到陆厉川手上的纱布被撕开，露出结痂的伤口。伤口微微凹陷，但复原的不错，没有想象中血肉黏连的样子。
她视线横扫，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清冷无声。
从进医务室到现在，这是他看过来的第一眼。
可陆厉川很快就收回目光，神色清冷又淡漠，仿佛真像不久前说的，没空陪她玩，要划清界限。
姜北心里哼笑，头上疼的冷汗直冒，也没心思继续调戏他。
直到医生检查完，捏着她肿胀的胳膊说，“脱臼了？”
“怎么这么严重？”
门口离开的那道影子顿了顿。
姜北没看见，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
一边解释，医生已经一边摁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扭，咔嚓一下，把胳膊接了回去。
胳膊接回去之后，医生说，“你这胳膊肿的厉害，要用消炎药。”
“可医务室的消炎药用光了。”
“要不你明天再来一趟吧。”
“这两天胳膊别太用力，好好养一养，等红肿褪了就好。”
“恩，行。”
姜北随口应下。
离开医务室之后，她去了陆厉川办公室一趟。
进去以后，刚想打开窗爬树，就被人拎着脖子从窗户上揪了下来。
一扭头，就看到陆厉川冷眼看着她，眼眸微沉，单手插兜站在身后。
“你不要命了？”
他抬了抬下巴，指着窗户问她。
姜北被他揪的脑袋一仰，霎时就笑了。
“陆队长。”
“你不在监控场上在这儿干什么？”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一张脸小巧又灵动，额头冒汗，像是不久前疼出来的。
陆厉川无意识松了松手，挑眉道，“这是我办公室。”
“我干什么还要跟你报告吗。”
“当然不用。”姜北淡淡道，“我就随口一问。”
“就算你不想跟我发生什么，也不用这么凶吧陆队长。”
她说着，挑眉笑了一下，视线促狭的落在他右手拎的塑料袋上。
塑料袋是透明的，里面全装着消炎药，还有发票。像是刚从外面买回来的。
姜北本来以为他口嫌体正直，是买给她的。
可没想到帮她把物证从树上取回来之后，陆厉川提都没提，就把她拎到门外，砰一声关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