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两句苍白无力的安慰，她却说的格外认真。
认真的有点可爱。
陆厉川无声的笑了一下。
“还有吗。”
“啊？”
“还有别的什么吗，不这么矫情的。”
我靠。
她这么绞尽脑汁的安慰，竟然还被说矫情。
姜北没好气的抬头瞪他一眼。
可刚看过去，就被陆厉川一把拽过去，摁在了旁边的床上。
“行了，别废话了，我吃。”
说完，他竟然真的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手和脸，擦干回来，坐下开始吃火锅。
看到他吃东西。
姜北抿了抿唇，仰头倒在身后的床上。
隔了一会儿才说，“实验室的研究出结果了。”
“林乐清还没跟你说吧。”
“恩。”
依旧是沙哑的嗓音。
姜北忍不住挑了挑眉，忽然想到什么，说，“你手机呢？”
“我给你发那么多短信，都没收到？”
陆厉川无声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发什么信息了？”
姜北心思一转，“调戏你的呗。”
陆厉川顿了几秒，才冷冷道，“编，继续编。”
得，一恢复情绪就又开始怼她。
什么人啊这是。
姜北忍不住哼笑一声，也不理他了。
吃着吃着，陆厉川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却抬了抬下巴，手边的筷子没停。
“你明天还训不训练了。”
“训啊。”
“那你打算怎么训，四肢着地用手，还是找个人把你背着？”
……
他一说，姜北的视线才挪到脚上。
脚底被树皮刮的隐隐作痛。
刚才光顾着安慰了他。
连自己脚底磨破都没注意。
虽然是小伤。
但一想到明天早上的早操，姜北下意识皱了皱眉。
视线转到陆厉川身上，她忽然眯了眯眼睛，说，“我带了火锅给你吃。”
“然后呢？”
“然后你也该回报回报我啊。”
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抽屉，淡哼一声，“不要求别的了，你吃完以后帮我上点药就行。”
“怎么样陆队长，帮不帮？”
她挑眉，眼神狡黠的看着他。
原本以为陆厉川又会训她。
却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默许了。
上药的时候，姜北半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胳膊，低头看着他。
陆厉川的手法很轻，干净利落，像他这个人。
简洁分明的过分。
姜北心头一动，动了动脚趾头。
莹白如玉的脚丫在面前晃了晃，陆厉川粗糙的手掌一动，以为她又要作什么妖。
就听到姜北忽然说，“其实你真的不用太自责。”
“人总要向前看。”
“陈寒是个好男生。”
“为了他喜欢的事业牺牲，我觉得他不会怪你，也不会怪任何人。就像上次我问你，值不值得。”
“如果换成是你，临死之前你会怨怼任何人吗。”
“不会对吧。”
姜北说，“我相信陈寒也一样。”
“方志跟我说，你以前有一个好朋友，也因公去世了。或许这件事让你再次想起了他。”
“可与其意外之后让他们留下来饱受痛苦的折磨，还不如潇洒离开。”
“要是我，我就会这样觉得。”
说到这儿，她停顿片刻，没有再说。
其实言语的力量很多时候真的很苍白无力。
道理是这样。
但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做。
遇到的坎儿也需要自己迈过去。
别人谁帮不上忙。
陆厉川是个聪明人，姜北觉得点到为止就够了。
她说完，陆厉川也已经合上药水站起身。
随手一扔，药水瓶就被丢进抽屉里。
哐当一声，回归原位。
陆厉川挑了挑眉，忽然问她，“你们研究出什么结果了。”
这话题转移的还真够快的。
姜北撑着床坐起来，走到桌子面前喝了口水，才说，“你们提供的样本里，的确检测到了抗癌物。”
“跟你们猜测一样，那些抗癌物只有红豆杉里面可以提取到。”
“但我们跟市面上所有种类的正规抗癌药做了对比。”
对比结果不一样。
也就是说，样本里的药，不是市面流通的正规抗癌药。
“两份样本抗癌物的数量不一致，里面还有对人体造成成倍伤害的其他杂质。”
是一种半成品。
还是两份不一样的半成品。
果然和他们最早猜测的一样。
陆厉川抿了抿薄唇，疲惫的眉眼在夜色里格外清冷凛冽。
尤其想起不久前惨烈的抓捕行动。
他漆黑的眼眸一沉再沉，掌心都攥到了一起。
但最终，他也是淡淡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你回去吧。”
说完他就要开门送客。
看他状态实在不好，姜北也没想继续逗留。
看了眼吃到底的火锅饭盒，她起身走到门口，要关门的时候，忽然又问他，“那陈寒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厉川说：“我已经让方志通知了他的其他亲属。”
“等他们过来，火化，办葬礼。”
“结束之后会和陈寒父母一起带回去。”
姜北点点头，视线落在他疲惫却俊朗的眉眼上，“好，那你去葬礼的时候记得带我一起。”
陆厉川一愣，皱眉。
明显不想带她。
可他不答应，姜北就撑着门不让他关。
一来而去，陆厉川都被她的无赖气笑。
“行，答应你。”
“行了吗？”
他挑眉，冷硬的侧脸带了几分惯有的痞气和无奈。
“这还差不多。”
姜北送开手，这次没再耍什么花招，乖乖转身下了楼。
楼下，方志早已经回到宿舍。
但却一直在宿舍阳台的玻璃上观察情况。
看到她出来，方志连忙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
——怎么样怎么样，川哥没事儿吧。
姜北：放心吧，活的好好地。
不仅活的好好的，还会怼人呢。
想起陆厉川刚才痞气的侧脸，她哼笑一声，感觉到黑夜里发出的亮光，一扭头，就看到对面阳台上一道诡异的身影正探头探脑往她这边看。
……
姜北一个电话拨过去。
“你大半夜装神弄鬼吓谁呢？”
“我冤枉啊。”
方志说，“我这不是担心川哥的情况吗，困的要死都不敢睡。”
在培训中心，方志和陈寒关系最好。
陈寒出了事，最伤心的就是他。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看着陆厉川再有事儿啊。
想起秦局的叮嘱，还有最初在警局时陆厉川对他的照顾，方志回到宿舍也寝食难安。
他怕川哥受了打击走不出这个坎儿。
姜北却说，“放心吧，陆厉川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他或许会消沉。
但凶冷的性格就注定他不会自虐太久。
这样的复原能力强，生命力也旺盛，没人能打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