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笑出一声，微微鼓了股腮帮，眉头挑起，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秦靳奇怪了。
“怎么了姐，你看什么呢？”
他顺着姜北的视线看过去。
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姜北微不可查的哼笑出声，眼神从分诊台里曾倩的身上收回来，顺势扫了眼旁边身长玉立的陆厉川，淡声道，“随便看看。”
“走吧。”
“你头不疼了？”
“这么多话。”
秦靳被她训的莫名其妙。
可想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还是连忙抬脚跟上。
一边走，秦靳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上郭阳发来的短信，被短信里简单的投资计划打动。
——这个生意靠谱吗？
郭阳随手卷了卷手边的披肩长发，微低着头，姣好的眉眼微皱在一起，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这才看一眼旁边的人，回复他，
“靠谱。”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怕秦靳不信，她又说，“以前是我脾气不好。”
“虽然我们分手了，可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是真想帮你。”
“不想你那么艰难。”
“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想到郭阳对他死心塌地的喜欢，秦靳抿了抿薄唇，犹豫片刻后，回复了她一句话。
而姜北并不知道，秦靳心里在慢慢酝酿一个计划。
他不想继续上学了。
想退学，想学着做生意，成为一个能负担自己喜欢女生的男人。
而不是一个单薄无力的少年。
走到陆厉川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姜北被他伸手拎住脖子。
“你往哪儿走呢？”
“上楼。”
他抬抬下巴，指了指右手边正在运行的扶梯，视线落在楼上。
对面，曾倩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看了过来，无意识抿了抿下唇。
姜北被他逗笑，侧身甩开他，说，“我知道。”
“不用你提醒。”
说完，她转身，带着秦靳一起上了楼。
陆厉川舔着后槽牙笑出一声，侧脸痞气又硬朗。
曾倩还想继续跟他约吃饭时间。
陆厉川却说，“现在没空。”
“现在没空可以约下次啊。”
看他要走，曾倩有点急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我想跟你一起吃饭，是顾渺渺。”
“她刚才还在电话里跟我抱怨说好久没见你了，想跟你一起见面吃饭呢。”
陆厉川拧眉，看了她一眼。
曾倩拿着病历单的手紧了紧，脸上带笑，应对他的审视。
怕他不信，她还开玩笑似的自嘲，“怎么，难道告白失败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吗、”
“好歹以后还会见面，不用这么绝吧。”
她晃了晃手机里顾渺渺发来的短信。
陆厉川抿唇看了一眼。
忽然痞笑着点点头，声音清淡又毫不留情。
“你有没有脑子？”
“啊？”
“造假之前不知道跟对方说一声？”
他转身，嗤笑道，“我前天才跟顾渺渺见过面。”
而曾倩却说她刚才还在和顾渺渺发信息。
明显她在撒谎。
短信页面上的时间虽然被她的手指覆盖了，可边缘还是隐约可见时间的印记。
陆厉川觉得这种把戏无聊又幼稚。
他收回目光，转身朝电梯走了过去。
曾倩又羞又恼火。
偏偏还有相熟的护士正巧过来，眼神往那边瞄了瞄，笑嘻嘻的八卦，“那是谁啊，怎么这么有个性。”
曾倩捏着手里的病历单，签字递出去以后，努力压制了一下脸上的尴尬和难堪，这才轻描淡写道，“一个朋友。”
小护士揶揄道，“你脸怎么那么红，男朋友啊？”
“上着班还来看你，真够贴心的。”
曾倩笑笑敷衍过去。
视线却怨怼的落在斜对面的姜北身上。
在培训中心的时候，她就感觉这个女人看陆厉川的眼神不一般。
陆厉川那么冷的人。
要不是被主动勾引，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
而被因此敌视上了的姜北却毫不知情。
走廊里，消毒水和浓烈的药水味混合在一起，发出刺鼻难闻的味道。
姜北被陆厉川伸手拽了一把，推进三楼一间有人把手的病房。
“陆厉川，你轻点。”
“掐的我胳膊疼。”
他笑出一声，“我还没用力呢，你就喊疼，能不能别这么造作。”
……
姜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可黑暗里并看不清。
秦靳去上厕所了。
这间病房静悄悄的。
直到被陆厉川推搡着进去，关上门，打开灯，看见床上那个面容熟悉的女人，姜北才愣了一下。
“这是癌症病房？”
她回头看了眼房门口被特意取掉的病房标志。
这个女人她记得。
是梁晨女朋友。
那天爆炸结束以后，姜北只知道梁晨他们被抓住了，并不知道他没有和女朋友关在一起。
她对这个女人最后的印象停留在顶楼。她被吊在半空中的时候，耳边风声窸窸窣窣，只有她的哀求断断续续从对面传过来，听的一场清楚。
“我们出去以后，你就放了她好不好。”
“我不想你杀人。”
病床上，女人正安静的睡着。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陆厉川痞笑一声，解释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留在山上，所以单独住在这儿。”
为了以防万一，老路还专门派了人从山上下来守在病房门口看着，就怕发生什么意外。
多余的陆厉川没有说，可姜北也猜出了大概。
医院里没有多余的病房和床位了。
但他这里有。
因为这间病房是单独僻出来的。
姜北说，“那你就不怕我是那个泄密的人？”
她挑眉在笑，眼底有挑衅的情绪，清清浅浅的流转。
陆厉川伸手摁着她转了个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才俯身，对对她说，“你有那个胆子就试试。”
他的眼睛漆黑带笑。
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
想起不久前在停车场没说完的那段话，姜北忽然抿了抿唇，说，“陆厉川。”
“恩？”
她想问，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认认真真跟我道个歉。
可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秦靳进来的一瞬间，陆厉川淡定起身，从她面前后退一步斜靠在墙上，伸手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