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男人。
躲的倒挺快。
姜北抿唇,看着他明显避嫌的动作没有动。
刚从外面进来的秦靳浑然不觉,还奇怪的问了一句,“这病房外面怎么还守着两个人啊。”
“你们认识吗?”
陆厉川没说话,挑眉看向姜北,盯着她看了几秒,夹着手机点燃的烟转身走了出去。
那意思很明显。
秦靳交给她了。
最好什么消息都别泄露。
姜北哼笑一声,轻轻磨了磨牙,视线还落在他离开的背影上,手却指了指对面病床上的女人,说,“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那边还有人,你小声点。”
“哦,知道了。”
秦靳撇撇嘴,转身躺到床上,自觉的拉开被子睡了上去。
原本秦靳还想和姜北聊聊申请退学的事情。
可看到她心情不好,他抿了抿唇,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家的时候,秦建国一直很严厉。
对秦靳也从小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只要他敢闹腾,他就会下手惩罚,绝不手软。
秦建国教育儿子和以前带兵的时候一样。
可秦靳从小就聪明又灵活。
秦建国罚他负重长跑,他表面答应的好好地,可一转眼,只要秦建国从身边走开,他就会丢下沙袋逃出去和同学鬼混,等秦建国下班回来,这才掐点儿回来,跑的大汗淋漓的样子,把惩罚完美糊弄过去。
姜北不止一次碰到过他。
但她从不拆穿。
只在他打架打输的时候冷笑着说,“这就是偷奸耍滑的下场。”
但如果碰到她心情好,她不仅会帮他收拾欺负他的人,还会教他下次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所以秦靳打算等她心情好点儿再说这件事儿。
说不定到时候姜北还能出出主意,让他从秦建国手底下逃过一劫。
病房里静悄悄的。
吃完饭,秦靳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睡了过去。
而在门外的姜北和陆厉川却坐在椅子上,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反应。
姜北半蜷在椅子上,伸脚踹了他一下,淡淡道,“陆队长还不去睡觉?”
陆厉川挑眉看她一眼,手指摁着手机屏幕,像在看什么消息。
深夜医院安静下来。
走廊上人不多。
守在门口两个男生一左一右的站着,刚刚换了岗。
他漆黑的目光落在她挑衅的脚丫,半晌,咬着烟笑出一声。
“里面只有一张床。”
姜北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让我去?”
他侧头,眼眸沉静的挑眉,哼笑道,“我进去,然后半夜你再偷偷进去,是么?”
她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姜北刚才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不是不道歉吗。
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低头。
可现在他不上当。
她抿唇,小巧白皙的牙齿磨在一起,眼眸清冷又灵动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了。
可陆厉川却被她那个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僵持半晌,他痞笑一声,忽然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看过来。
姜北下意识想起身。
可还没来得及,就被他伸手摁住脑袋,另一只手拎着领子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像拎一只小鸡。
他手的动作毫不留情。
姜北被他拎着脖子扔到了病房里的第二个床位上。
和阿蛮离的很近。
她被掐的倒吸了口凉气,却听见他微冷又带警告的嗓音。
“你给我安分点。”
“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嗓音沉沉的,语速缓而沉稳,可语气里的诫告却很明显。
姜北被他逗笑,咬着下唇小声扬眉道,“那什么是不乱七八糟的。”
“陆队长教教我。”
“我没空。”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有空。”
陆厉川哂笑的瞥她一眼,“等个屁。”
“我最近都没空。”
说完,他把玩着手里那只没点燃的香烟,转身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姜北也没再拦他。
门口,两个站岗的同事岿然不动。
陆厉川靠在墙上,却无端想起姜北憋着劲儿的那个表情。
淡淡的,带了几分暗戳戳的小心思在里面,像只狡黠的小猫。
可偏偏他不点名,她也就不说。
他低头笑出一声,舔了下后槽牙,漆黑的眼睛落在身旁病房的窗户上,往里面扫了一眼。
房间里关了灯。
姜北却还盘腿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原本低着头的小姑娘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陆厉川微微侧头,把目光收回来。
姜北哼笑。
不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一条熟悉的短信。
“陆厉川,如果你有一天死了,肯定是怂死的。”
她说的咬牙切齿。
隔着屏幕陆厉川都能脑补她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揉着眉心笑出一声,冷硬俊朗的眉眼在刺眼的白炽灯下痞气立现。
可人却站着没动。
也没有回复那条短信。
忍耐性强到了一定程度。
连方志后来都忍不住纳闷,“你为什么啊?”
“我看你明明也挺喜欢姜北的不是吗。”
“既然喜欢,那你还躲什么。”
“话说开不就好了吗?”
“这样累不累啊。”
在方志的印象里,陆厉川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不论是处理案子,还是生活日常中的其他任何事情,他都果断而雷厉风行。
可唯独对姜北。
他好像一直在犹豫。
克制而隐忍。
不论她做什么,怎么激他,只要感觉到一点苗头不对,他又会自己把那点苗头掐了,退回坚守线外面。
对自己挺狠。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看不明白。
方志还在追问,陆厉川却想起那个在培训中心的下午。
看到他和姜北一起进了行政楼以后,老顾队捏着手里一张陈旧的报纸眼睛红了一片。
他说,“你喜欢上谁顾叔都不拦着你。”
“可唯独她。”
“我一直以为你针对她是不喜欢她,不想她留下,直到昨天晚上做梦梦见南城,忽然想起一张脸。”
想起那张脸之后,老顾队连夜去翻了好多九年前的报纸杂志。
最终还是从那一沓沓旧报纸中认出了姜北稚嫩的眉眼。
那时候她才17岁。
可和现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要不是她,南城能死吗?”
“要不是她,你会失去最好的朋友吗?”
虽然他口口声声对老顾队说,她只是一个被牵涉的受害者。
可陆厉川知道,如果不是当初姜北被解救后随口说的那个谎言,顾南城根本不会跑去救一个不存在的人质。
也就不会死。
一段背负着好友性命的感情,
他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