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检查完了，你还有没事儿要忙？”
她扭头去看驾驶座的陆厉川。
他正咬着烟，侧头看着后视镜里的车子转向避让。
避开那辆车，才侧目瞥她一眼，“没有。”
“怎么了？”
姜北晃晃手机，冲他眨眼，“去看你的假想情敌。”
陆厉川痞笑一声，单手拿下烟在操作台上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眉眼漆黑又深邃。
“你皮又痒了？”
“没没没。”
姜北咳嗽一声说，“我这不是按照你说的，一件一件处理自己的事情吗。”
“你知道，我没几个朋友。”
她收敛了笑，侧头看了眼逐渐干燥的风景，说，“老陈算是其中一个。”
“改天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但他状态不好，我要去看看。”
陆厉川抿唇，咬着烟半晌没说话。
姜北却忽然在他停下车以后，侧身亲了他一下。
“这样行了吧？”
她还真没哄过男人。
也不知道奏不奏效。
亲完之后，她侧目，咬着下唇观察他的表情。
看她说的认真，陆厉川琢磨片刻，勉强同意。
虽然他的表情很臭，可下车的时候，姜北还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微扬的嘴角。
哼。
骚男人。
她兀自笑出一声。
刚下车，就被他伸手拎到身边，和马路上的车流隔开。
陆厉川带姜北来的还是上次他们住过的那个医院。
晚上医院静悄悄的。
走廊里值班的护士端端正正的坐在护士台里。
但值班室里的医生并不多。
姜北本来打算做个全身检查。
可很多项目却没法做。
她和医生沟通的时候，陆厉川去护林队看守的那个病房看了一眼。
等他回来，姜北已经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刷起了手机。
陆厉川挑眉，长腿阔步走到跟前，伸手把她面前的手机夺下来，嗓音清冷又微沉，“怎么不去做检查？”
“急诊还要排队？”
姜北也抬头看他一眼，哼笑，“我说不来，你非要来。”
“晚上医生不够，有些检查不能做。”
“要做也只能明天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在这儿凑合一晚上？”
姜北指着面前的长椅拍了拍。
陆厉川一怔。
显然把这茬给忘了。
抿唇想了几秒，他忽然眯着眼睛扫了眼楼上，说，“先等等。”
“等什么？”
可陆厉川没有再回答。
他转身，从急诊室这条走廊里出去，靠在墙角打了个电话。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范雪还愣了一下。
看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推了推眼镜，琢磨几秒，把电话接了起来。
一接起来，就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笑声。
“雪姨。”
“找你帮个忙。”
陆厉川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
他侧头点了根烟，视线落在走廊里百无聊赖的姜北身上，却听到电话里范雪稀奇的笑声。
“你小子难得给我打一次电话。”
“一年半载都不来看我这个姨妈一次，怎么今天忽然来找我了。”
“什么忙啊？”
“要借钱还是要看病。”
陆厉川低笑一声，食指掸了掸烟灰，说，“看病。”
这还真稀奇了。
范雪推着鼻梁上的眼镜想了想，一边想，一边拿起挂在门口的白大褂转身从宿舍楼走了出来。
她一直都住在医院后面的家属楼，陆厉川知道。
可以前看病，就算再晚再严重，陆厉川也没给她打过电话。
所以今天他忽然打电话来求人，范雪才觉得稀奇。
陆厉川也是无奈。
要不是大晚上没人能找，他也不想麻烦范雪。
范雪是他母亲的亲妹妹。
但和老顾队一家关系也不错。
可要是不找人帮忙，今晚就白来了。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身上有没有摔出毛病。
不检查一下他总觉得不放心。
范雪很快就从家属楼赶过来，临时加班，帮姜北做了几个重要的体内检查。
出结果的间隙，她推着眼镜打量了一眼门外眉眼清冷的小姑娘，上上下下的看了陆厉川几眼才笑道，“你小子。”
“这是女朋友？”
她抬了抬下巴。
虽然年近五十，但依旧保养得到，和年轻人说话也没有什么距离感。
陆厉川揉着太阳穴笑出一声，半晌才说，“您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吗。”
“而立之年，你也该娶个老婆了。”
陆厉川没有回答，范雪当他默认了。
外面的小姑娘虽然性格冷了一点，但刚从和陆厉川说话的时候神色却很柔和。
范雪觉得不错。
陆厉川被她这挑儿媳妇儿的样子逗笑，从外面拿到检测报告以后，却忽然想起什么，说，“今晚见过我的事儿您先别跟老顾队说啊。”
“我跟他们说那个干什么。”
范雪笑着摆摆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出来。
她以为自己这个侄子就是好面子，怕被人知道走了关系。
可殊不知，陆厉川只是和姜北的事儿被老顾队知道。
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从医院里出去的时候，姜北已经打开车门上了车。
山下虽然没有下雪，但毕竟是冬天，冷空气干燥又冷冽，无端撕裂着娇嫩的皮肤，在皮肤上划开一道道干裂的口子。
姜北刚在山上被冻过。
这会儿恢复过来，脑子不出意外的晕起来。
但她还是咬牙靠在后座，让陆厉川把她送到了下榻的青旅。
老陈开的是单人间，房间里有一个小阳台，阳台正对青旅外面的山路。
姜北敲门进去的时候，老陈已经等困了，抱着手机刚睡着。
不久前，他刚给研究站打了电话。
研究站说姜北没事儿，他才放心睡下。
听到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他躺在床上没反应过来。
等听到姜北的熟悉的嗓音，才起身下去开门。
“你终于来了。”
“我特么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
老陈打了个哈欠，上下扫了她一眼，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
姜北睨他一眼，缩着脖子推开阳台门走出去，踹了脚阳台门口的椅子，说，“你出来。”
“我不。”
“外面太冷了、”
“你把门关上我们进来谈谈呗。”
姜北撑着栏杆望了眼下面熟悉的越野车，这才背过身，哼笑道，“你过不过来，别让我说第二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