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的语气很不好。
老陈被她凶的一愣。
“我刚从医院回来，没心情陪你折腾。”
她说的是实话。
也的确很困。
不久之前冻过的后遗症终于显现出来。
在车上的时候，姜北就感觉自己时冷时热，特别像睡觉。
因此整个人也显得格外没有耐心。
听到医院两个字，老陈裹着被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去医院做什么？”
“又受伤了？”
他裹着被子绕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刚要凑近来看，就被姜北撑着脑袋推开。
她侧头，望了眼楼下安安静静停着的越野车，漫不经心的看向老陈，晃了晃手机，才眯着眼睛看他，说，“你最近出什么事儿了？”
老陈扬了扬眉，忽然想到自己发的那几条短信，笑了一下。
“没出什么事儿。”
姜北不太信的看着他。
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楼下，陆厉川抿唇看着阳台上一高一矮的影子抽着烟，神色淡漠，眼底没什么情绪。
他侧身，刚掸了掸烟灰，就收到一条短信。
姜北发过来的。
她说，“你困吗？”
“困的话先回去，我自己会回研究站。”
陆厉川挑眉笑出一声，视线扫过窗外，这才咬着烟，一只手在键盘上快而随意的按着。
叮铃一声。
姜北收到回复。
——谈事情就专心点，别想我。
……
还挺自恋。
姜北扬了扬唇，关上屏幕没有再回复。
老陈张扬的视线从姜北身上收回来，落在她含笑的眼底，愣了一下，才裹着被子坐到阳台的藤椅上，说，“我发那几条短信认真的。”
“你不是没男朋友吗，咱两凑合凑合得了。”
“别去祸害其他人。”
姜北走进，坐到对面的藤椅上，上上下下把对面的男人打量了一遍。
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狐疑道，“你发烧了？”
“还是把脑子烧坏了。”
老陈有点哭笑不得。
“都没有。”
“那怎么忽然想起提这一茬了？”
姜北搓了搓手，把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一点儿。
老陈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拆下来给她。
姜北不要。
他都惊呆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也这么客气了？”
姜北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过去，带了几分揣度。
“别跟我扯开话题。”
“快，有问题就说。”
“别婆婆妈妈的。”
“要没问题我可真走了。”
老陈被她打的倒吸了口凉气，甩着被打疼的手嘶了一声才笑道，“也没什么。”
“就是最近被催婚了。”
“没有合适人选，这不想到你了吗。”
“你看，这是两栋别墅的钱，我聘礼都准备好了。”
“怎么样，你考虑考虑啊。”
他说的随意又没正形。
桌子上却实实在在扔了两张银行卡。
每一张上面都写了对应的密码。
姜北抿唇，又看了老陈一眼，发现他好像是认真的。
她抿唇，把他拆下来的被子扔到桌子上，这才轻笑一声，说，“你父母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谁还催你？”
老陈说，“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没了爸妈，还有叔叔舅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啊。”
虽然他们和老陈很少联系。
可毕竟是一家人。
尤其当老人年纪大了以后，会格外想念儿孙。
老陈没去父母身边之前，一直养在外公外婆那儿。
“我外公妻管严，小时候我在院子跟他闹，被我外婆看见，总会罚他背着手去墙根闭门思过。”
“还会青蛙跳。”
“小时候我经常见他们吵架。”
“但外婆走了以后，外公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这两年，老陈在外面玩，一直都带着外公。
直到这一次出去。
外公看完心心念的海边日落以后，忽然颤颤巍巍的指着大海说，“小星啊。”
“我替你外婆来看过，心里就满足了。”
“这样等我去下面以后，就有新的东西讲给她听了。”
“她最喜欢听故事，也最喜欢你。”
“你以后要是成家，记得给我带个话。”
“我好告诉你外婆。”
说完那句话之后，外公就笑着回酒店了。
也是那个瞬间，老陈才忽然发现，外公已经很老很老了。
他佝偻着背，随时都拄着拐棍。
可说起外婆和他的时候，眼底总有星星一样的光。
老陈忽然觉得心酸。
“所以你打算早点结婚，让外公看到你成家立业生孩子？”
老陈点点头，算是承认。
姜北有点唏嘘。
可转念一想，如果在陆厉川没有出现之前。
或许她真的会答应也不一定。
“但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老陈仿佛有预感一样，平静的问出这句话。
他扬眉看着姜北。
姜北笑了一下，半晌，忽然伸手指了指楼下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说，“姐姐我已经脱单了。”
“难怪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儿？”
老陈哼笑，“不好说。”
“反正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臭。”
姜北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
本来姜北还想帮他出出其他主意，比如去婚恋网站相亲，或者去女生多的地方偶遇邂逅，可老陈却说，“省省吧。”
“你出的没一个能用的。”
“我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你别操心了，快去吧，被让人家久等了。”
说完，老陈关上房门，直接伸手把她从房间里推了出去。
！！！
姜北一出门，就直接把他拉黑了。
哼。
找她帮忙还这个态度。
黑名单呆着吧。
下了楼，陆厉川还在青旅门口等着。
不知道是不是车上太闷，他已经打开车门站在外面，整个人隐匿在黑夜里，长身玉立，半侧着身，指间烟火明明灭灭。
眉眼在黑暗里模糊不清。
姜北玩心大起，想悄悄走过去吓他一跳。
可还没到跟前，就被他长手一伸，直接从身后拎了过去。
……
姜北无奈的瞪着他。
陆厉川被她逗笑。
“看什么。”
“我又变帅了？”
“陆厉川，我发现一件事儿。”
“恩，什么事儿？”
“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