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玻璃骤然破碎的声音。
两人同时一愣，从洗手台上直起身
姜北要出去，却被陆厉川拧着脖子拎回洗手间，一边自己转身往外走，一边对她说，“你在这儿等着。”
可姜北却没有听他的。
她甩开他的手，抿唇说，“秦靳还在病房里。”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病房那个女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陆厉川就是有心阻止也没空继续跟她理论。
两人快步从洗手间出去，朝病房里走。
病房门口站岗的男生已经冲进病房。
姜北和陆厉川大踏步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秦靳正抱着那个女人躲在病床底下的角落里，从里面爬出来。
“操，疼死我了。”
伤口裂开让他忍不住爆了口粗。
看到人没事儿，两人都松了口气。
房间里一片狼藉。
仅有的一扇玻璃窗被砸开一个大洞，碎成四分五裂散在地上。
秦靳从病床底下爬出来以后，他旁边的女人也忍不住后怕的攥了攥掌心。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们人呢？”
秦靳嘶着凉气碰了评脑袋，才说，“刚才有人爬窗户进来。”
“大半夜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爬窗？”
“你怎么知道的。”
秦靳心里也觉得庆幸。
那是五分钟前，他在病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翻身的瞬间看到窗沿上似乎多了只手和人的脑袋。
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被吓醒了。
吓醒的第一反应是有小偷。
第二反应是出去找人。
可眼看那人就要从窗户里爬进来，秦靳看了眼对面病床上还在熟睡的女人，一咬牙一狠心，猫着腰过去把她从病床上抱下来，一起钻进了靠墙的病床底下，想着能先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毕竟从窗户里进来，房间其他地方都太显眼了，一眼就能看到人。
想偷东西，看不到人他们就会走吧？
秦靳这么想。
可从窗户里看到病房没人之后，窗外的人却并没有走，反而拿出撬窗工具直接把窗户撬开，想从外面直接进来。
幸好玻璃破碎的声音吸引了门口两个站岗的男生。
秦靳一阵后怕。
再去看旁边的阿蛮，人醒了，却很镇定，坐在病床上，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陆厉川正在窗口往下看，像在寻找蛛丝马迹。
秦靳捂着脑门吊儿郎当的扬了扬眉，说，“哎，姐，你说这姑娘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正说着，阿蛮抬头，黑漆漆的眼睛看他一眼，带了几分辩白。
秦靳嗓子一噎。
被她看的一愣。
姜北却斜睨他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
“跟我出来去包扎。”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管别人干什么。”
“行行行，我这不是——”
“哎姐，你脚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转过身往门口走的时候，秦靳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就看到姜北穿着拖鞋的脚后跟正在流血。
一滴一滴，滴在白色的瓷砖上，格外清晰。
姜北低头看了一眼，没太在意。
“可能是被玻璃碎片扎破的。”
“哦那我们快去包扎吧，顺便让医生把你脚上的伤也处理一下。”
正说着，一直抿唇在窗边寻找蛛丝马迹的陆厉川忽然往这边看了一眼，说，“一起。”
姜北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病人没有受伤。”
言下之意是你去干什么？
可陆厉川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现在分开行动不安全。”
万一医院里还有梁晨混进来的同伙。
护林队两个站岗的战士顺着医院外绰约的影子追了很久。
可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他们喘着气从楼下上来的时候，陆厉川正带着阿蛮从病房里出来。
“陆队长。”
其中一个脸方正的男生敬了个礼，然后才说，“人跑丢了。”
两个男生脸上都有愧疚之意。
陆厉川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不是你们的错。”
这个可能他和老路一早就猜到过。
所以也知道，就算他们混进来，老路派的两个人也远远不够抓住他们。
陆厉川没想抓他们。
他只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对不对。
现在看来，他们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陪秦靳排队等着重新包扎的时候，老路打来电话。
电话里，他说，“我刚才从队员那儿已经知道情况了。”
“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些人虚晃一枪就走了？”
老路衣服都没穿，穿着大裤衩就从被窝里爬起来跟陆厉川合计。
陆厉川抵着墙，看斜对面正在排队的姜北和秦靳，一边咬着烟思索了几秒，没吭声。
老路等的有点着急。
“喂喂喂？”
“怎么回事儿，信号不好吗？”
他拿起手边的电话看了一眼，
信号满格啊。
正纳闷呢，就听到痞笑一声，收了烟，揉碎在手里，说，“你能不能让我想想再说？”
“我他妈都要被你吵聋了。”
他说的清冷又沉静。
老路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着急吗。”
“你现在在医院的话，要不把梁晨女朋友带上山来吧，放在山下我总觉得不安心。”
“这次没得逞，谁知道他们下次还会不会来。”
陆厉川却说，“肯定还会来。”
“为什么啊，你怎么能确定？”
他起身，走到旁边的垃圾桶跟前扔掉手里的烟，一边扔，一边说，“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啊。”
不就是说想断了梁晨的后路吗。
老路点点头，拿起桌上剩下的沙枣吃了两颗。
被陆厉川一说，人倒是冷静下来了。
现在急也没用。
大半夜的，还是先想对策要紧。
但是被陆厉川这么一提点，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忽然有点明白了。
“不是。”
“你是说，他们这才虚晃一枪其实只是为了过来看看虚实？”
“如果发现梁晨女朋友真和警方合作了，那他们可能就放弃梁晨了。”
“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就一定还会再来救她，因为怕梁晨说出他们那条运输线更多的秘密，是这个意思吗？”
老路恍然大悟。
陆厉川哼笑，“不然你以为我费这么多功夫干什么。”
一是为了让想救梁晨的人知道，他女朋友还没有配合。
吊着他们，才能引出后面的大鱼。
二是为了让他们自己上钩，把这件事告诉梁晨，当然，不说全，只说一半儿，让梁晨以为自己的后路被切断了。
这样一来，他们两边消息不通。
这个盟也就结不成了。
没有了退路，梁晨才会松口。
而他们离真正的目标也会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