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等下去，这个案子还能破吗？“
同事问的无心。
可这些话娿像一桶冷水从头浇下，让陆厉川清醒了几分。
他捏着烟，垂眸看着雪地上清冷的倒影，薄唇微抿，侧头扫了眼右手边的训练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天色黑沉。
远处有零星的路灯亮起。
方志捏着那张调岗同意书纠结了一会儿。
可转念一想，老顾队说的也没错。
在培训中心，陆厉川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训练。
可如果回到山下警局，破案的进度一定会比现在快很多。
他们来这里培训，布局，安排线人搜寻资料情报，就是为了抓住这个犯罪团伙的主要头目。
现在抓住一个梁晨，已经算是收获不错。
何况现在还有阿蛮这个把柄可以和梁晨谈条件。
据老路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梁晨虽然看起来只负责运输和转移木材，可实际上涉猎极广，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不然他那些同伙没必要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在严查的关头下还试图救他。
只要阿蛮这边的计划管用。
其实陆厉川离开培训中心，反而能做的事情更多。
破案进度也会变快。
更重要的是，他能离姜北远一点儿。
时间久了，也许两人之间那点暧昧就彻底散了。
老顾队没说。
可陆厉川却明白他的心思。
方志还在絮叨。
陆厉川却碾灭烟，从斜靠的墙壁上直起身。
“诶，川哥你要回去睡了？”
“姜北不是还没洗完吗。”
方志心里纳闷。
陆厉川却痞笑着扫了眼身后未能完全隐藏的影子，淡淡道，“我去下监控室。”
“你去监控室干什么啊，这大半夜的。”
方志还想追问。
却被陆厉川伸手摁住脑门，直接推向男生宿舍。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滚去睡觉。”
说完，他转身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一个学员正在值班。
看到他，愣了一下，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陆教官！”
学员敬礼。
陆厉川淡笑着抽了根烟递给他，“别紧张。”
“我丢了个东西，过来查查监控。”
学员对陆厉川一向言听计从，格外信任。
听说他丢了东西，连忙从旁边拉过一个椅子放到监控屏幕面前，说，“陆教官想看什么时候的，我帮你找。”
“不用。”
陆厉川把打火机扔给他，转身扶着椅子坐下，说，“我知道大概时间，我自己看。”
“好。”
“那你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那陆教官，我去外面透透气？”
男生拿着点燃的香烟作势要出去。
陆厉川淡淡应了一声，手在鼠标上移动，漆黑深邃的眸子却盯着藏在楼道里正在整理衣服的某人，微微挑了挑眉。
而姜北对此浑然不觉。
直到删掉两人走进行政楼的画面，陆厉川才起身，从监控室里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姜北还在楼道口呆着。
这一次两人面对面撞上了。
他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咬着烟，低头去点火，连半句话都没说，就转身上了行政楼。
看着那道挺拔淡漠的背影，姜北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眸子抬头望着楼上，半天没动弹。
可他就这样走了，没回头，也没有任何解释。
好像之前在车里要答案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了一会儿，姜北也转身回了宿舍。
这一夜过的很快。
半夜四点的时候，姜北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了。
她蜷在被窝里，暖烘烘的不想动。
被子外面流通着冰冷的的雪气。
敲门声不紧不慢的响起，每次都刚好卡在她快睡过去的时候敲一下，再睡过去的时候再敲一下。
反复几次后，门被骤然拉开。
门外是陆厉川冷峻熟悉的侧脸。
他靠着墙，又换了一件大衣，整个人清冷又淡漠，听到声音侧头看过来，带了几分漆清的揣度。
姜北硬生生把起床气压下去，抿了抿唇才笑出一声，说，“你有事儿吗？”
陆厉川睨着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说，“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
姜北被他问的一噎。
半晌笑出一声。
刚要转身关门，就听到他叩了叩房门，说，“你收拾收拾，我们十五分钟后出发。”
这下她的起床气彻底醒了。
她记得不久前看手机才四点多。
为了确定，姜北又拿起捏在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
凌晨四点零八分。
她皱眉，眯着眼睛扫了眼门口站的男人冷哼道，“你是不是没睡醒。”
“现在才凌晨四点多。”
“不是下午。”
正说着，方志忽然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他正穿着羽绒服，整个人裹的像粽子，打着哈欠往伊红的房间里走。
走到一半，忽然扭头看了眼姜北，奇怪道，“你还没起来啊？”
“川哥你昨晚是不是忘记告诉姜北我们四点半要出发了。”
“那地方特别远，所以我们今天要提前出发。”
“还要住一晚上才能回来呢，”
说着，方志去敲伊红的门。
陆厉川却哼笑一声什么都没有再说。
也不是忘了。
就是知道她睡眠不好，不想一开始说了她一晚上都睡不着。
方志说完以后，姜北就关上门，回房间去洗漱收拾了。
陆厉川则下楼去开车。
他把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姜北和伊红等人都已经等在培训中心门口。
或许是因为起的着急。
或许是因为在镜子里没看见。
姜北头上乱糟糟的顶着两块棉花。
她绕过驾驶座上车的时候，陆厉川顺手帮她捋了下来。
除此之外，两人一路就没有多余的交流。
倒是他和伊红，一个在驾驶座，一个在副驾驶座，一路上时不时闲聊，偶尔下车一起买个东西，或换着开车，默契十足又格外熟络。
姜北一路都没有说什么。
直到一行人到达目的地。
吃晚饭的时候，方志去外面买饭，陆厉川本来在低头回信息。
听到询问声，忽然侧头瞥了她一眼，说，“买的菜别放香菜。”
“为什么啊？”
他头也没回，嗓音清冷道，“有人不吃。”
“谁？”
“红姐还是姜北？”
方志问着，下意识往这边扫了一眼。
可姜北和陆厉川却都没说话，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