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安平侯来过之后,玉骁夜的古怪脾气就上来了,一连几天,舞妖妖都没有见到他。
眼看着就要去春猎了,而玉骁夜竟然还没有对她有所指示,这让舞妖妖彻底坐不住了。
春猎多好玩啊,要是不带她去怎么办?
晚上,舞妖妖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就等着某人回来了。
院子里有了动静,舞妖妖提着裙子快步跑了出去,却只看到奔雷一个人回来了。
“奔雷奔雷,王爷呢?”
奔雷被她拦着,朝着她拱手一礼,道:“王爷尚未回来,妖妖姑娘不必等了。”
“他在哪里?”
奔雷迟疑了一下,皱了皱眉:“王爷与澜公子在谈事,今晚怕是不会回府了。”
“谢景澜?”舞妖妖眉头紧皱,想起那个无拘无束的潇洒美男子,“这几天王爷都不见我,他很忙吗?他和谢景澜在一起吗?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他。”
奔雷微微摇了摇头:“请妖妖姑娘切勿为难奔雷,奔雷无法告知。”
“你不说算了,我就坐在这里等他,哪也不去。”舞妖妖说着在一旁的栏杆处坐了下来,一副认死理的样子。
奔雷看了她片刻,转身离开,将一切禀报给了此时正在望月亭上闭目养神的玉骁夜。
其实玉骁夜早就回来了,只是他未曾从府门过来,而是施展轻功登上了府里的望月亭。
“知道了,退下吧。”玉骁夜斜躺在榻上,眼睛不睁,摆了摆手。
奔雷躬身而退,一旁的谢景澜闻言笑道:“你真不下去啊?佳人可是在等候呢。”
“你以为她会等多久?”玉骁夜不屑哼了一声,“最多一个时辰,她饿了自然就回房了。”
“你确定?”谢景澜走到亭边,视线远远朝着下方望去,一抹小小的身影独自坐在廊下,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单薄。
玉骁夜“呵”了一声,没答话。
“咱俩不如打个赌吧。”谢景澜转过身抱臂看向玉骁夜,笑容洋溢。
“赌什么?”玉骁夜这才睁开了眼睛,淡淡的视线落在谢景澜的身上。
谢景澜指了指下面的舞妖妖,慢悠悠道:“赌她赢,还是你赢。”
“无聊。”
“你不敢赌?”
“本王会不敢赌?”玉骁夜坐直了身子,正视着谢景澜,“你若是输了如何?”
“打赌我会输吗?”谢景澜嗤鼻一笑,瞧着玉骁夜板下了脸色,正色咳了一声,傲然道,“我要是输了,我便如你所愿,入朝为官。”
玉骁夜怔了一下,很是诧异谢景澜的这份自信与笃定。入朝为官是他的底线,他竟然用这个与他打赌,就这么有信心吗?
“一言为定。”
“等等,你还没说你输了怎么办呢!”谢景澜问道,丝毫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
玉骁夜沉吟不语。
“这样吧,阿夜你若是输了,便应我一句承诺,而将来不管我提出什么,你都必须答应我,如何?”谢景澜敛去一切玩闹的神色,认真严肃。
谢景澜并未提出什么条件,而是向他要了一句承诺。
“你放心,绝非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也不会违背你心中的信仰与道德。”谢景澜见他沉默,看了一眼沉冷的夜色,补充道,“若是将来你荣登大宝,这便是我求来的一道空白圣旨。”
玉骁夜端详着他诚恳的模样,脑中经过简短的衡量,点头应道:“好,便如你所言。”
“口说无凭,击掌为誓!”谢景澜伸出手。
玉骁夜抬起右手,与谢景澜击了一掌,清脆的声音落地生根。
收回手的刹那,谢景澜左手一捞,便从玉骁夜的腰里顺走了一块玉佩,他扬眉笑道:“全当信物了。”
“如何算输赢?”玉骁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毕竟那只是一块平时佩戴的玉佩,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天亮之前她要是自主地回了房,便是我输,反之你输,如何?是不是对你非常有利?”
玉骁夜白了他一眼,没言声算是默认。
“左右也是闲着,不如咱们下棋打发时间吧。”谢景澜道。
望月亭中摆着现成的棋局,谢景澜在黑子的那边坐了下来,随后看向玉骁夜。
玉骁夜起身坐在他的对面,执起白子,与之对弈。
棋子在纵横交错的棋局上落定,二人你来我往,均衡落子。
起初黑子气势如虹,很快便压过了白子之势。可不过眨眼间,玉骁夜将指间的一枚白子落在天元的位置上,局势翻转,黑子的优势顷刻间消失殆尽。
谢景澜脸上的得意笑容不复,神色也认真几分,微微前倾着身子,思索落子。
玉骁夜面沉如水,落子的动作不疾不徐。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黑子的劣势越来越明显,谢景澜的脸色有点难看。
论起棋艺,谢景澜虽然逊于玉骁夜,可差距却是很小,而这会儿双方的差距竟然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大。
“你就这么想赢啊?”谢景澜懊恼地瞪了一眼玉骁夜,有一种想掀棋局的冲动。可转念一想,他必须再坚持一下。
玉骁夜一声不吭,继续按照脑子里的思考落子,每一枚棋子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的神色异常认真,好似在布一场人生棋局。
谢景澜再次看向那乌云翻滚的夜色,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要再坚持,于是打岔道:“那个我说阿夜,你真的打算娶她为侧妃吗?”
突然提到了舞妖妖,玉骁夜落子的动作一顿。
“与你无关,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不着急啊,我上面还有大哥呢,他还没成亲,我急啥?”谢景澜笑着道,“反正全天下都知道你想娶一介民女了,要是反悔的话,恐怕有损你的夜王形象。”
“谁说我要反悔了?”玉骁夜轻哼一声,落下白子,叫吃黑子三颗子。
话音落定,一道闪电自东南方向劈下,瞬间划破了那片漆黑的夜空。
“貌似要下雨了,小妖精还在那里呢。”谢景澜故意道,目光还瞥了眼下面走廊中的舞妖妖。这场雨终于被他等到了。
玉骁夜仿若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将视线锁定在棋局之中,可一颗心却是怎么也无法保持方才的淡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