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眉妃的语气忽地就变了，她变得十分平静，“真正的太子被我换过来以后掐死了。”
齐盛脸色一变。
蒋颦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问完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吧？”见蒋颦半晌没了动静，眉妃提醒道。
看来她并不知道什么。
蒋颦蹙着眉对薛白道，“把人送回去吧。”
眉妃脸上一喜，果然，这个丫头并不敢拿她怎么样。
薛白对着站在蒋颦身后的齐盛微微点了点头，押着眉妃就要出去。
可眉妃却不死心地道，“太子殿下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把那颗人头带回来，我保证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蒋颦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眉妃呵呵一笑，“既然郡公主不喜欢听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我们就改日在说。”
蒋颦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快点带她走，薛白会意，也生怕她在多说什么，立刻带着她出去了。
就在两人的人影刚刚出门消失不见的时候，蒋颦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下巴抵在她肩上，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脖颈上，语气轻轻的，“别生气了。”
蒋颦背对着他，动作一顿，又觉得好笑，她倒也没有去纠正他这句“别生气了”，只微微回过头道，“不许去。”
“啊……”靠在她身上的齐盛微微一怔。
“出征，不许去。”蒋颦微微蹙眉，打仗和武功好坏可没什么关系，他去瞎凑什么热闹。
“……可以不去，但是，我们可以不退婚么？”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身侧，理智溃散，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蒋颦一怔。
她半晌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脑中闪过许多念头，纷扰杂碎的，令人有些神志不清。
环着她的人还在安静地等着。
最后一刻时，蒋颦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不已，她语气很轻很轻，像是怕说重了就会伤到人一样，“我答应过外祖父，不会嫁给太子殿下。”
说完以后，蒋颦微微合了合眼。
刚刚，她差一点就要说好了。
身后的人仍然没有松开手，但蒋颦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子僵了僵。
齐盛却是觉得有些冷。
就像半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似的，通身都是刺骨的冷。
怀中的人似乎也并没有要挣脱他的意思，女子轻轻蹙了蹙眉，又小心翼翼解释道，“外祖父说，希望我能平平安安活着。嫁给殿下……不是他所期望的。”
齐盛轻轻点了点头，“那……你会嫁给别人么？平安候，亦或者……那个风雨阁的少东家。”
他语气好像忽然变得很平静很平静，至少在蒋颦听起来是这样。
但在齐盛那里却并非这样，他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周围甚至有风声呼啸而过，下一秒就要摔下悬崖一样。
这个问题显然要好回答很多，她几乎没有停顿，“都不会。”
齐盛手臂微微一松，觉得整个人好像要虚脱一般，有些站不住脚。
“怎么了？”就爱你宮嫔蓦地转过身看他，脸上带着一丝很久没有见过的焦急。
齐盛唇角泛白，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
他抬手扶住身后的桌角，嗓音轻颤。
蒋颦看着他的目光却有些奇怪，男子白皙的脸上，有只朱红色的蝴蝶若隐若现，颜色还很浅，但却一副呼之欲出的样子。
齐盛看着她的目光心头一跳，转过头看向了房间另一侧，果然，光洁的刀柄上映照出了他诡异的脸。
他蓦地抬手遮住脸，漆黑的眸子轻轻闪了闪。
“很好看。”就在他遮住脸的一瞬间，站在面前的女子看着那只蝴蝶，轻声说。
好看？
齐盛修长白皙的手挡在脸上，蓦地抬眼看她。
女子目光清澈，她对上他的眼睛，“它很漂亮，因为长在殿下脸上。”
半只脚他进门的薛白身子一僵，他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进去还是该退出去。
这郡公主变回来以后，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
殿下什么都说好，不好的也能被她夸上天。
话一出口蒋颦就觉得蓦地有些头疼，这句话真的是条件反射。
蒋颦低下头，脸上染上了丝丝红霞。
就在她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丝细小的动静。
“谁？”蒋颦立刻转过头看向了门口，在也不看眼前的齐盛了。
薛白已经退了出去，刚转过身子便听到了蒋颦这句，只得窘迫地转过身尴尬地道，“殿下，郡公主，是属下。”
“进来吧。”蒋颦淡淡开口道。
齐盛乌睫轻轻闪了闪，白皙修长的手已经放了下来，他那半边脸上的朱红色蝴蝶被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来。
薛白有些头皮发麻，他极不情愿地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殿下，郡公主。”
“你刚进来想说什么。”蒋颦轻咳了一声，看着他问道。
“眉妃娘娘送走了。”薛白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靠在一旁的齐盛，见他脸上的蝴蝶正在慢慢变得嫣红，不由抽了抽唇角，但又立刻低下头道，“还有另一件事，燕王府……出事了。”
经过短时间的观察，他已经发现了殿下脸上那只蝴蝶出现的规律。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出现，情绪紧张的时候会出现，盛怒的时候会出现，这些时候，脸上的蝴蝶一般都会骇人的血红色，妖治的颜色似乎能勾人。
而现在这个栩栩如生快要飞出来的嫣红色……
表示主人很开心。
燕王府迟早会出事，这个齐盛和蒋颦早就知道。
“出什么事了。”蒋颦看他一眼，“彩云又怎么了？”
“燕王妃，殁了。”薛白虽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个很破坏气氛，但是现在因为彩云公主死了，宫里和外面都已经乱了，这件事是迟早要说的。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蒋颦眉心一跳，这个时候死，玄武和朱雀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刚刚传过来的消息，至于怎么没的……听说彩云公主身子一直不好，可能是……”薛白没有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