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瞬间便明白了蒋颦的意思。
她这是让她指鹿为马啊……
秋娘坐在地上，脸色白了白。
蒋颦轻轻一笑，看着她道，“怎么，你不敢？”
秋娘咬了咬牙，她定了定神道，“为何不敢！？她当我死了敢那样对待我的儿女，她连鬼魂上门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蒋颦半眯着眼眸笑了笑，“既然秋娘敢做，那我们索性做大一点，如何？”
秋娘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若是秋娘被带去皇上面前又忽然倒戈害死了杜忆慈，秋娘以为，杜家会放过你？”蒋颦微微一笑道，“他们不仅不会，还会想法子救出杜忆慈……”
秋娘蹙了蹙眉，身子微微有些发软。
是啊，皇上宠爱蒋颦，蒋颦这个法子是可以扳倒杜忆慈，但杜忆慈身后的护国公府呢？
蒋颦是皇上最宠爱的郡公主，皇上只会护着她。
但她呢？她只是个小小的厨娘，她能跑到那里去，她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护国公府呢。
想到这里，秋娘的眸子忽暗忽明的，有些摇摆不定了。
蒋颦淡笑着看了她一眼，嗓音清冷平静，“秋娘还是怕了？”
秋娘下颚微微颤着，“求求郡公主饶我一命，求求郡公主了，奴婢知道郡公主心善，求求郡公主救救我的孩子，饶我们一命吧。”
蒋颦眯起眼轻轻笑了笑，“当初让我把孩子送去杜忆慈身边的可是你自己，我凭什么要帮你？”
秋娘身子一沉，蓦地心一凉。
是啊，凭什么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蒋颦与杜忆慈的关系已经从亲如母女变成水火不容了。
蒋颦凭什么帮自己从杜氏手上救人呢。
“秋娘怕什么，区区一个杜家而已。”蒋颦看了她一眼，又道，“我们除了他不就是了吗？”
“郡公主在说笑吗……那可是杜家啊，怎么可能除了呢。”秋娘抬起眼，满眼都是恐惧。
杜氏可是玄武的世家大族。
蒋颦一个小姑娘，就算在怎么受宠，怎么可能能斗得过一个家族呢。
“你瞧瞧。”蒋颦瞧了她一眼，垂下眼轻轻笑了笑。
她扔给秋娘的东西是白昱托沈星辰送来的，上面详细记载了他们搜集的证据，什么贪污受贿，买卖官位，和别国有私密往来的信件……
世家大族中的下人自然不比小门小户的不识字，秋娘看着手中的东西，手指微微颤着：“这，这是……”
“秋娘觉得，这些东西够不够扳倒杜家？”蒋颦瞧着她轻轻一笑，目光异常淡然。
“够……自然够了，只凭着最后一条就够了，这可是通敌叛国啊！”秋娘握着手中的锦帛颤声道。
蒋颦抬起眼淡淡一笑，“待秋娘从宫中出来之时，便是你的儿女从蒋家出来之时。”
秋娘仰着头看了她一眼，女子眉目平静，安静淡然的有些令人畏惧。
那是完完全全的上位者姿态。
秋娘咬了咬唇，跪下在地上轻轻叩了个头，“是。”
……
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怀安、怀玉和明月都等在外面，几人迎了上去，“郡公主，怎么样？”
蒋颦微微勾起唇，“成了。”
怀安长长舒了口气，又上前道，“属下听说，那个人跟了杜氏好多年，要不在让属下进去问问吧，万一她是哄骗您的呢？”
怀玉站在他身后“啧”了一声，她挤开怀安，“郡公主说成了就成了，还能有假？你怎么还不相信郡公主啊。”
被挤在一边的怀安抽了抽嘴角，他这个妹妹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怎么这样，就算在怎么尊敬郡公主也不能无条件相信她啊。
里面那个能跟着蒋夫人那么多年，肯定不是善茬，他这不是担心郡公主被骗了吗。
“没事，你想想进去问就进去问吧。”蒋颦淡笑了一声道。
“是——”怀安得到允许，立刻低头应了一声，转过身进去问话了。
“郡公主怎么这么纵着他啊。”怀玉站在一旁不满道。
“也是为了我好，随他吧。”蒋颦淡淡道，她看了看门口，又问道，“珈蓝回来了么？”
“还没呢，我们一直都在门口等着，并未见到他。”怀玉微微蹙眉，也看向了门口，“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他对蒋家好像不是十分熟悉。”
“说什么呢。”正说着，头顶传来少年桀骜的嗓音。
几人寻声望去，正见一个黑衣少年坐在屋顶轻笑。
“下来。”蒋颦抬起眼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正要下来的。”屋顶的上的人跳下来走到她身边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蒋颦斜睨了他一样，一边走一边道。
“办妥了。”珈蓝勾唇一笑，道，“地契放到蒋青莲房中以后我又跑回蒋江流那里嚷嚷了两声，说有贼。蒋江流没一会儿就发现地契丢了，这会儿蒋家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
他一边说一边笑，看起来好似心情很好，“见着他们闹起来到处抓贼了，我才离开蒋家去钱家找人了，钱公子也没什么事儿，一听是你交代过的二话没说便带着借条出门了，估计这会儿人已经到蒋家了。”
怀玉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又有些羡慕似的看了珈蓝一眼，“真的吗，真想回去看热闹……”
蒋青莲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她见惯了，虽太子殿下已经罚过他了，但将家人却依旧是向着他的。
若是今日他被蒋江流发现偷了自己的东西，那蒋青莲完了，以后绝对嚣张不起来了。
蒋颦听后挑眉笑了笑。
蒋家鸡飞狗跳四处捉贼的样子、蒋江流气急败坏对那个儿子彻底失望的样子、蒋家人看着钱坤带着十万两的借条上门要债的样子……
啧，想想就很解气，她也好想去瞧瞧。
蒋颦笑着揉了揉眉心，嗓音里带着笑意，“想去看就去吧。”
怀玉原本还在遗憾，听到蒋颦这声后立刻瞪大了眼，“真的！？”
蒋颦点了点头，说的一本正经，“嗯，去吧，好好看，回来了记得好好与我讲讲。”
怀玉眼睛一亮，立刻弯腰行了个礼，跑出门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