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侯爷好像在上面抓了个女人,正在外面问话呢……”钱坤楞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道。
话还未说完,蒋颦便起身跑了出去。
萧瀛正在问话,听到身后一响,转头看去,蒋颦喘着气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她上前看着跪在地上满脸乌黑的女子道:“怎么弄成这幅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面前的女子正是明月,她脸上沾着黑色的不明物,衣服和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郡公主,出事了,萧家酒楼出事了,你们走以后便着了火,酒楼被烧了个干干净净,是有人蓄意纵火。”明月仰头道,“奴婢抓了一个纵火的,交给卫凉了。”
“可是这会儿……”明月欲言又止道。
“可这会儿许多人都亲眼见我和萧瀛进了萧家酒楼。”蒋颦接下她的话,沉下脸道。
“是,这会儿估计您和平安候被烧死在酒楼里的消息估计已经人尽皆知了。”明月道。
蒋颦瞧了萧瀛一眼,才继续问道:“抓到的那人是什么来头。”
“奴婢没来得及细问,把人交给卫凉就立刻赶来了。”明月回答道。
“你想怎么办?”萧瀛唇角轻轻勾了勾,眼神却十分冷漠。
“你说呢。”蒋颦抬眼瞧了他一眼,恶狠狠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啊,那么多花瓶全没了。”
“……”这是花瓶的事吗?
这时,钱家父子出来了,钱御史看着跪在地上的明月,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惊恐道,“这是怎么了,这姑娘怎么回事?”
“钱御史别怕,这是我的丫鬟明月。”蒋颦解释道,“我们是从萧家酒楼偷偷过来的,萧家酒楼在我们走后被烧得干干净净,现在大家恐怕都以为我和平安候被烧死在里面了。”
“怎么会这样?”钱坤瞪大眼睛道,“走火么?不可能啊,走火不可能烧被烧得干干净净啊。”
“不是,是蓄意纵火。”蒋颦转身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道,“先给我纸笔,我先替嘉月写方子。”
“啊……这……”钱御史无措地瞧着她,都这个时候了,郡公主和侯爷怎么一点也不急。
蒋颦进了屋子已经很快替钱嘉月写了方子,钱嘉月身体不好,只能躺在床上,她写好方子以后还进去瞧了瞧钱嘉月,叮嘱了几句,这才出来了。
钱御史和钱坤等人在外面等着将蒋颦他们送到了门口,钱御史站在门口看着蒋颦老泪纵横道,“郡公主对小女再造之恩,我们一家都不会忘记……郡公主若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那钱御史可得做好准备了,我需要您帮忙的地方多着呢。”蒋颦笑了笑,推门走出去道。
“您尽管提,别客气,我也一样,随叫随到。”钱坤也道。
蒋颦点了点头,笑着道,“记得让嘉月按时涂药,尽量少出门,出门也记得带上面纱。”
“一定一定。”钱坤点头道。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蒋颦看着地上的积雪,勾唇道,“今日还下着雪呢,就这样把酒楼烧了,这不明摆着告诉人是蓄意纵火么。”
“到底是有多希望咱们死,啧。”她轻轻道。
“你想怎么办,直接出现在大家面前?穿成这样?”萧瀛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道。
明月和萧瀛的车夫坐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轻轻皱了皱眉。
“掉头,去宫里。”蒋颦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外面,对车夫道。
那车夫似乎愣了一下,萧瀛一点迟疑也没有便道,“进宫。”
“是。”那车夫拉了拉缰绳,掉头道。
“明月,你去找卫凉,让他带着那纵火的在宫外等着。”蒋颦拉下帘子,沉着冷静地道。
“是。”明月应了一声后便跳下马车,脚尖一点跃上旁边的房顶走了。
坐在明月身边的车夫愣了一下,他原本还想停车的。
“你这丫鬟有点本事。”萧瀛双手抱胸,闭目养神道。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丫鬟。”蒋颦得意道。
萧瀛眉脚轻轻一扬,薄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马车驶得很快,外面银装素裹的,十分漂亮,但坐在车上的两人,却谁也没有心情欣赏。
这时离萧家酒楼被烧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了,想必消息已经穿传遍了京都各处吧。
………
京都,太子府。
“殿下!殿下!出事了!”有个下人慌慌张张地从太子府门前一路跑到了齐盛的房门口。
“吵吵嚷嚷地干什么?”薛白皱眉道,“天塌了?”
齐盛这阵子一直都没睡过什么好觉,今日虽心情也不大好,但总算见了蒋颦一面,刚刚回来才勉强睡下了,萧然的案子已经结了,李意在那里审案,他一定会找好替死鬼,这事儿绝不会牵扯到殿下头上,还能有什么事儿。
“出事了,郡公主出事了。”那下人气喘吁吁道,“萧家酒楼着火了,被烧得干干净净,郡公主和平安候都被烧死在里面了!”
“哗——”
就在薛白听了那下人的话正心惊肉跳之时,他身后齐盛的房门被一把打开,男人还穿着白色的里衣,垂着眼,纤长的睫毛覆在他眼下的乌青上,他脸色冷得仿佛结了一层冰,“你刚说什么。”
那下人咽了口口水,看着齐盛道,“殿下……”
“灵雨被烧死了?”齐盛又道,他微哑嗓音里还带着些笑意,像是在说一个笑话般,“一定是她又算计谁了,长福宫那么大的火也没烧死她,这次有萧瀛在身边,她怎么可能会被伤到。”
齐盛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子,一把关上了门。
薛白瞧了一眼被关上的门,看向那下人,皱眉道,“你好好说说,怎么回事,消息属实吗?”
“八九不离十,据说,不是走水,是有人蓄意纵火,郡公主的丫鬟还抓住了纵火的人,属下回来的时候,秦队长命也不要了一般往火海里冲,萧家人也都急疯了,八成……是真的出事了。”那人道。
薛白脑子不受控制地嗡了一下,看着满院的雪觉得有些眼花,他甚至觉得有些恍如隔世,怎么可能,他们刚刚见蒋颦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晌午的时候她在顺天府理直气壮地对平安候说自己饿了让他请自己吃饭,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会被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