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颦定定地瞧了一眼蒋梦，女子眼波流转，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上辈子，蒋梦是蒋家唯一一个没有欺负过自己的人。
“那是自然。”过了半晌，蒋颦才开口道，她垂下眸子，“我怎么会怪罪三姐姐呢……”
“你母亲呢？”蒋老夫人根本不管她们姐妹之间如何，缓不了两口气就开口对蒋秀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杜家的人，怎么，要我这个老太太来处置？”
“母亲……母亲这会头风发作，正在院里躺着呢，祖母莫要生气，下人们犯的错何苦气坏身子。”蒋秀擦了擦眼泪，老夫人审也未审只凭一个下人搜出来的东西就盖棺定论，这老东西分明就是冲着她们来的，此时母亲不在，自己也说不上什么话，她眼睛一转，对身后的鸿雁道，“鸿雁，你去请母亲来，祖母要人来主持大局，母亲就是身子再不适也得来一趟的。”
“是。”鸿雁目光呆滞地答了声，便要准备出去。
“诶！可别！”蒋老夫人见状忙叫住了她，嘲讽道，“罢了，你母亲既然病了，那就不必来了，省得哪天传出去了说我苛待媳妇。”
“此事就由我这个老太太来处理吧。”蒋老夫人站起身来，脸颊松弛的肉抖了抖，看向蒋秀的眼神尽是威严，“去把杜管家请过来。”
鸿雁停在原地楞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蒋秀，蒋秀皱眉给她使了个眼色，鸿雁看到后立刻离开了祠堂。
蒋老夫人自然看到了她们之间的小动作，不过却没有在意，人赃并获铁证如山，她倒要看看杜氏来了能怎么替他们开脱。
今日不仅是杜贺和绿萝要受罚，就是杜贺那个老爹也逃不过去。
蒋老夫人表面上坐下来闭目养神，可心里的算盘却打得响亮，若是能撤了杜恒的管家就好了……
蒋颦暗暗看着蒋老夫人的动作，见她唇角微微勾着笑，这会儿也不说自己放肆了，便明白了她心中那些念头。
这位老夫人她上辈子接触得并不多，她常常待在自己的慈安堂里，说是不谙世事一心吃斋念佛，实际上只是因为蒋家已经是杜氏当家，她不愿意被儿媳妇压下一头而已。
今日这一出，原本应是她瞧着自己一个庶女不顺眼，再加上蒋盈一鼓动，就想出来立立威风，想着杜氏压她一头就算了，自己一个庶出的丫头又凭什么嚣张，可万万没想到来了以后自己提前准备了杜管家儿子这一出。
这下蒋老夫人恐怕心中已经乐极了。
不仅能训斥她蒋颦几句，还能罚了杜管家和他的儿子好好压一压杜氏的气焰，若是发挥的好了恐怕还能拿下府中大权，怎么算也是笔不亏的买卖，实在便宜她了……
蒋颦掀开茶盖子垂下眼慢慢抿了一口，老管家约是已经听到了消息，他没和蒋老夫人派出去找他的恶人一起来，而是自己先来了。
“奴才给老夫人和各位姑娘请安。”杜恒倒是没有像杜贺那样激动，他一步一步走进来，面上还带着些笑，似乎真的是来请安的一般。
“呜呜……”杜贺瞧见自己父亲来了，涨红着脸往前挣扎了一下，老夫人斜眼看乐他一眼，他又很快安静了下来，不敢再继续挣扎。
蒋颦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瞧了一眼杜贺，杜贺在瞧见蒋颦的一瞬间立刻像受惊的野兽一般迅速往后靠了靠，他微微有些发抖，再也不敢看蒋颦了。
“起吧。”蒋老夫人见他来了，挺了挺后背，威严道。
蒋颦若有所思地看着杜贺，微微蹙了蹙眉。
虽然杜贺想强占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只是蒋家一个无人宠爱无人在意活的连丫鬟都不如的庶出，虽然那时候杜贺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府中的丫鬟而是蒋家的正经小姐，但后来自己被封了郡公主以后他在自己面前也不是现在这副十分受惊的样子，而是十分嚣张，是那种知道他捏住了自己的弱点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的嚣张。
今日……
“不知犬子做错了什么事，老夫人能把人绑成这样。”老管家直起腰来看着老夫人，眸中一丝害怕的意味都没有，倒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冬至。”蒋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原本平放在椅背上的手握了握，她阖了阖眼睛，又睁开，忍了忍才道。
“是。”冬至嬷嬷接过身后丫鬟手上的托盘，她端着那个托盘走到老管家面前，大方得体道，“这是从杜公子身上找到的。”
老管家微微低头看向冬至嬷嬷手上的托盘，一时之间生生扼住了喉咙里原本想要说的话，蒋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太阳穴正在突突地跳着。
“好端端的母亲怎么出来了。”这时，杜氏被人搀扶着进了祠堂，她面上还带着笑容道。
“我若不出来，这事传出去外面还不知道要在怎么说我们蒋家呢。”蒋老夫人见是杜氏来了，一下子拉下了脸，冷声道。
杜氏走了进来，老管家侧了侧身子给她让出了一条道，绿萝被堵着嘴巴跪在地上，她面色苍白，额上冒着细汗，已经隐隐有要撑不下去之态。
“母亲何苦听这些让人心烦的事。”杜氏上前来轻轻笑道，“也不知是谁在母亲面前嚼舌根子惹得母亲心烦，实在该死！”
“母亲。”杜氏顺势坐在了蒋老夫人身边，蒋秀和蒋盈、蒋梦纷纷站起来向杜氏福了福身。
“母亲。”微顿了一下，蒋颦在站起了身子微微欠了欠身。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杜氏身后的鸿雁，鸿雁和她对视了一秒又立刻避开了她的眼神。这鸿雁路上的时候必定已经和杜氏说过发生时什么事了，杜氏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在说蒋颦。
“嗯。”杜氏点了点头，气色和早上比起来已经好多了，她面色红润，荣光散发的，哪里像是透风发作的样子，她端坐在那里对着跪在地上的绿萝道，“先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