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收起了银针,蒋颦也转回了视线不在看她了。
蒋颦烧完信纸后轻声道,“荷包这事不急,现在重要的是这东西。”
她目光落在桌上那红盒子上。
微微一顿,道,“库里那匹可认真查过了?还有我那里的两匹,确定都完好无损?”
秦牧愣了一下,道,“郡公主赎罪,您那里的两匹还未仔细查过,至于库房里的……属下进不去,所以……”
“五妹妹不必想了,你房里的那两匹一定已经被动过了。”蒋梦新月般美丽的黛眉微微蹙起,她似乎是这时才反应过来秦牧来了一般,蹙眉拉下了高高挽起的袖子,“那人既然能考虑到用五妹妹前段日子就用了布料,如此谨慎,自然是已经动过了。”
“至于库房那一匹……”蒋梦说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低,语气也带了丝意味深长。
“库房那一匹是杜老管家在管。”蒋颦眼睛眯了眯,立刻应声道。
“杜老管家!”蒋梦几乎是一瞬间叫出了这个名字,她眼中闪着些什么不明的东西,“五妹妹昨日刚刚和杜老管家父子起过争端,若不是你,恐怕也没杜家父子二人的事……恐怕……不过若是是杜老管家的话,也确实有这个能力,他既知道五妹妹你取了什么布,又老奸巨猾跟在大夫人身边多年,能将此事做得事无巨细也算说得通了。”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蒋颦点了点头,“不过这事不急,他们总归得全都准备好了才会带人过来搜,等着他们动便知是谁了。”
“秦队长,你收好这东西,还有这荷包,也收好了。”蒋颦转头看向秦牧,道。
不过多久就是百花节了,百花节可是大日子,是京都所有贵女公子们一年一度一起吟诗作赋,琴棋书画,齐射切磋的日子。
按照以往来说,百花节这样的日子都和什么也不会的蒋颦没什么关系的,不过今年嘛……这个荷包的存在倒是让蒋颦更加期待了起来。
蒋秀既然能把东西送去萧瀛府上存心要害自己,那也就别怪自己不仁不义了。
“是,只是郡公主,那背后之人若要再犯,我们应当如何?”秦牧问道。
虽蒋颦是比他年纪还小的小姑娘,但秦牧对这些事上没什么主意也没什么经验,从前跟着皇上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只是皇上让他杀了谁就杀了谁,哪里会有什么让他偷东西藏东西栽赃嫁祸的事……
这蒋颦小小年纪未免活得太过步步为盈了些。
“你将东西收好当做什么也未发生,让他们查的时候扑个空便是。”蒋颦斜眼看向那个红色的盒子,又道,“把盒子留给我罢。”
“是。”秦牧眼睛一动,便知蒋颦心中想的是什么,于是快速取出了盒中那娃娃,然后将盒子递给了蒋颦。
蒋颦将那盒子随手递给明月,道,“你收着,等会儿带回去吧。”
“是。”明月有些受惊似的接过了那盒子,声音也低低的。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四姐姐再说会儿话。”蒋颦将明月的样子都瞧在眼中,她尚未在意,道,“也别走太远,说几句我们就回去。”
“是。”
“是。”
两人纷纷道是,然后退下了。
蒋梦眼眶蓦地一红,虽腿已经有些发软,但还是撑着现在那里,含着眼泪道,“被五妹妹发现了,五妹妹要做什么,要怎么对付我,我也无话可说。”
“四姐姐误会了。”蒋颦眼波流转,抿唇笑了笑,道,“我还未曾见过四姐姐这样害人的,人还未害成,自己先倒心慌了。”
“四姐姐的心性段不可能害人,姐姐还是遵从内心的好。”蒋颦目光看向已经流下眼泪的蒋梦,柔和地笑了笑。
“你……”蒋梦看着她,一时之间泪水直流,她轻声道,“五妹妹……”
“四姐姐莫要哭了。”蒋颦伸手取出帕子为蒋梦擦了擦眼泪,“我今日来,只是想让四姐姐知道,我若是回头做了什么,并非我故意和姐妹们过不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蒋颦轻轻拍了拍蒋梦的后背,像是轻叹一般呢喃着……但那呢喃里却带着丝丝恨意,惊得蒋梦竟通身都都抖了一抖。
“我知道了。”蒋梦轻颤一声说着,她接过蒋颦手中的帕子,自己抹了抹眼泪,哭道,“五妹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我只当看不见罢了。”
蒋颦脸上绽放出一丝微笑,蒋梦上辈子就是这样,从一开始蒋秀和蒋盈针对她的时候无动于衷,到最后自己成了太子妃针对他们也无动于衷。
这样的人原应是个冷漠的人,按理说蒋颦应该将她也划入要一起对付的人里,可蒋颦偏生就觉得这蒋梦,将会是自己在蒋家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姐妹。
蒋盈愚笨看不清杜氏母女的真正嘴脸,可是蒋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之所以不管不顾无动于衷,只不过因为她是个庶出能力太小无力去争而已。
现在若是自己和她站在一边,两人联手,多个人也多番力量,总比得上一人孤军奋战地强。
“四姐姐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蒋颦坐直身子认真看着蒋梦,眼神诚恳道,“我原以为,这府里唯一懂我的会是四姐姐,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我们都容不下那对母女。”
“五妹妹!?”蒋梦心头一惊,她原本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甚至姨娘和大夫人关系也很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蒋颦会看出来,她会知道自己是容不下那对母女的?
“四姐姐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蒋颦抿唇问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四姐姐看见的,我也看见过,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今日事他死在那对母女手中,我又哪里知道明日死的会不会是我呢。”
“你知道那件事……五妹妹,原来你是知道的!你可要为二姐姐报仇啊,杜氏她们…她们当真好狠的心!”蒋梦咬着嘴唇回想着往事,她抑制着自己不大声哭出来狠狠地咬着嘴唇,似乎要把嘴唇咬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