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劳烦沈大夫移步了。”蒋颦微微一笑，道。
沈大夫点了点头，应下了。
“明月，去安排马车，我们去看表哥。”蒋颦道。
“……是。”明月动作微一滞，道。
卫凉站在一旁，将蒋颦桌上的饭菜瞧得一清二楚，看向蒋颦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本以为蒋颦虽日子过得不太好，不受嫡母和长姐喜欢，但毕竟是郡公主，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卫凉瞧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郡公主这日子过得也太差了一点吧。
蒋颦想起回来的时候齐盛那句话，轻轻皱了皱眉，抬头对卫凉道，“听说神威大将军回来了，这事儿你家侯爷可知道了？”
“知道了。”卫凉目光从那些饭菜上移开，抬头看向蒋颦，回答道，“神威大将军回来的不算高调，但朝中却是人尽皆知的。”
“神威大将军回来，会对你家侯爷有影响吗？”蒋颦皱眉，若有所思道。
“罢了，不管怎么样，让你家侯爷小心行事，还有你家那个总惹事的二公子，也让他看紧一点。”还不等卫凉说话，蒋颦又继续道。
“……郡公主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神威大将军回来是威胁不到侯爷的。”沈大夫没忍住，开口道。
“神威大将军是太子调回来的。”蒋颦低眉道，“或许神威大将军本人不会对你家主子造成什么影响，那太子呢？”
沈大夫猛地抬头，正准备说话，却被卫凉一口打断。
卫凉看着蒋颦，郑重道：“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会让侯爷好好注意的。”
蒋颦这才点了点头，微微安心了些。
希望她别连累到萧瀛，萧瀛那么聪明，警惕一些已经不会出事吧？
……
蒋家，杜氏院子。
杜氏死死盯着那两个丫鬟，仿佛要将她们生吞了一般，“萧贵妃派人来送东西？”
“是，就是侯爷身边那位卫公子，夫人您见过的。”
小丫鬟瑟瑟发抖地回答着。
杜氏攥起拳头，眼睛已经有些发红，嵌在掌心的指甲生生批断了一根。
张嬷嬷眼皮子一跳，对那两个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那两个丫鬟看着杜氏发黑的脸色，恨不得立刻离开，听了张嬷嬷的话，便连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夫人，您不必着急，其实这样也好……”张嬷嬷看着杜氏冷凝的脸，小心地上前道。
“好什么好！？”杜氏一拍桌子，桌上装着精致菜肴的碟子也晃了晃。
“我竟不知她什么时候这样厉害，得平安候青眼也就算了，竟还能惹得平安候亲自参加百花节澄清他和潇雨的事。”杜氏恨得直咬牙，“而且萧贵妃也亲自说了，看来他们是帮定蒋颦了。”
“还有那个贱婢！看来她是真不想让四弟活了，竟还敢给蒋颦那样一套衣裳，让她出了那么大风头！”杜氏咬牙切齿地继续道。
“夫人别急，这不正合您的意吗，郡公主若是能顺利跟了平安候，那京都适龄的女子还有比大小姐更出色的么？”
张嬷嬷听到那句‘她是真的不想让四弟活了’不由心中一惊，她定了定神，僵硬笑着道，“到那时候太子妃之位大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说冷丞相那女儿昨夜挨了打，现在生死未卜，命能不能保下来都是一回事，太后娘娘也不愿意太子殿下娶个不上台面的太子妃吧？到时候不还是会选我们大小姐。”杜氏胸口微微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张嬷嬷又在她耳边道。
“可那个贱婢！”杜氏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液渗了出来，她气急败坏地道，“她怎么能让蒋颦出那样大的风头！”
“蒋颦只配给秀儿当绿叶！”杜氏又道。
满桌精致的菜肴一口未动，杜氏气得根本吃不下饭。
想到昨日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秀儿回来的眼泪，她就恨不得下一秒就掐死蒋颦。
“夫人息怒。”张嬷嬷阖了阖眼，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您生气也没什么用，不如借着这股势头，好好让外面那些嘴碎的说说郡公主和平安候的事。”
“一个有婚约的姑娘，和别的男子有了传闻，任谁家也要退亲了，太子殿下怎会不介意？”
见杜氏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下，张嬷嬷又乘胜追击道，“现在外面的流言已经非常多了，我们再传一传，平安候身边的卫公子一大早的便来相府送东西给郡公主，任谁听了也会觉得奇怪啊，一个男子怎么平白无故地给人家姑娘送东西，莫非他们有私情不成？”
“到那时，京都的唾沫星子都足以淹死郡公主了。”
杜氏微微缓了缓神，也没那么生气了，眯着眼睛道：“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
“是。”张嬷嬷擦了擦额间的汗，屈膝道。
“还有那个贱婢……”杜氏说道一半又听了下来，透过窗户看到了刚刚进了院子的女人，她动作一顿，挑眉道，“不，她的事先不急，先把冬至那女人拉下来，管家的位子还是不能让外人来坐。”
“夫人放心，账房那边不听冬至的，她拿不到钱，自然没法给郡公主、各位小姐们和老太太那边好的吃食，厨房更是不会听她的，到时候别说冬至，就是连郡公主都得乖乖将那笔钱吐出来。”张嬷嬷弯着腰，屈膝道。
这时玲珑已经掀开帘子进来了，一进门便对上了杜氏冰冷的眸子，玲珑眉心一颤，连忙装作一副什么也未发生过的样子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了。”
杜氏靠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谁惹了我不高兴，你自己心中有数。”
“夫人这说的哪里的话。”玲珑眼皮子跳了跳，忙笑着道，“奴婢哪敢惹您不高兴。”
“我瞧玲珑姑娘的胆子大得很，没让蒋颦颜面尽失也就罢了，竟还让她出尽了风头，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嫁给四弟了，实在可惜。”杜氏冷声道。
“奴婢有多想嫁给公子，夫人是最清楚不过的。”玲珑丝毫没有因为杜氏这话恐惧，而是含笑道，“夫人莫不是忘了后面的青云书院招生？”
杜氏慢慢抬起头看她，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郡公主似乎十分想去呢。”玲珑看她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又继续道，“一个人只有爬得越高，才会摔得更痛，夫人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