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颦点了点头，如实道，“去了，说是要带我去用早膳。来之前蒋江流还让他的人提前来通知我，让我替他那宝贝儿子说说话。”
“痴人说梦。”她又道。
“宝贝儿子……蒋青莲？”白昱挑眉，问道。
“不错，说是什么从小被青云书院选中的天才，但看着一点也没天才的样子。他但凡能有沈叙半点脑子，也不至于被齐盛罚的昨日在冷风里跪了一晚。”蒋颦面色冷下来，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手搭在楼台口道。
“你似乎很肯定沈叙的能力，什么人都拿来跟沈叙比。”白昱走上前，与她并肩道。
“我那大哥想做的是玄武的大国师，沈叙也想，我自然要将他们放在一起比了。”蒋颦理所当然道，顿了顿，她又道，“沈叙那人不仅有点本事，而且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蒋青莲就不一样了，心中想的什么恨不得全说出来，永远不懂祸从口出的道理。”
“再这样下去，我瞧我也不必对付杜氏了，她早晚有一天得活活被蒋青莲气死。”
白昱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记得她和沈叙似乎没什么接触，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好像很了解很了解沈叙。
“你怎么知道沈叙想做大国师？”他问。
蒋颦眉心一跳，很快反应过来道，“他那么有本事，不去考功名却偏偏屈居齐盛门下做个谋士？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好好帮齐盛登上皇位，以后做个宰相大国师什么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倒也说得过去，白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蒋青莲昨日怎么了，为何会被太子罚跪？”
蒋颦看着他没有异色的脸，松了口气又道，“没什么，说了我两句，我还了他一巴掌，正好被齐盛瞧见。”
白昱转头看她，她还打了蒋青莲？
那他确实有些好奇蒋青莲到底说了什么了，他垂了垂眸，问道，“他说你什么？”
蒋颦没好气道，“还能什么，不知检点，私会男子，母亲身份低贱呗，这么多年蒋家人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没有半点新意。蒋青莲刚回京，规矩没学多少，这个倒是学的快。”
白昱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
他似乎有些走神。
蒋颦没有注意到白昱的走神，又继续问道，“对了，魏子卿在你这儿怎么样，可有听我的好好读书么，我可从不养闲人。”
白昱没有回话，只低垂着眼帘看着下面郁郁葱葱的小花园，轻轻皱着眉头，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白昱？”蒋颦听不到回应，转头瞧了他一眼，她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也跟着有些走神，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问道。
蒋颦悄悄抬手捂了捂心口，果然，人长得好看是有优势的，刚刚失神的那一刻，她想到竟是抚平这人皱着的眉。
虽说好看的人皱眉也是好看的，但是谁会忍心看没人皱眉呢。
“嗯？”他回过神，对她绽开唇角笑道。
蒋颦看着那摄人心魄的笑，呼吸微微滞了滞，又下意识低下头回道，“我说，魏子卿在你这儿怎么样，有没有听我的好好读书，时间过得快得很，春试眼看着就要到了，我可还等着他夺魁呢。”
“等他夺魁？为了对付你那哥哥？”白昱勾了勾唇，笑着问道。
“不是，我忍不了蒋青莲了，这个冬天我就得将他赶出去。”蒋颦道，“至于魏子卿，我另有打算。”
“这个冬天？”白昱微讶道。
他对她的了解是不是太少了些……
“过阵子应该会去冬猎，就是那个时候，我会让蒋青莲在所有人面前丢尽脸面，连春试也参加不了。”蒋颦淡淡道。
“需要我帮忙么？”白昱勾了勾唇，似乎有些兴趣。
杜氏从未想着蒋颦好过，她生下那一双儿女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害蒋颦，蒋颦能想着早早除了这些麻烦，是明智的。
蒋青莲虽说话做事不太稳妥，但在青云书院的书可不是白白读的，春试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若是等到过了这个冬日，蒋青莲参加了春试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加上蒋家和杜家的打点，恐怕小麻烦便要变成大麻烦，不好对付了。
“当然需要了，昱哥哥~”蒋颦忽然心血来潮，仰头调笑道，“你不得替我将存放在蒋江流那里的房契拿回来么，到时候，在劳烦你偷偷将他们放在蒋青莲身上了……”
白昱身子一僵，看着她微微挑起的眼尾，这才想起了还有这桩事。
不过这声昱哥哥听得他身心舒畅，她提什么要求也会答应，更何况早早就答应下的事呢。
“怎么，你要反悔？”蒋颦见他不动，忽然收起笑脸道。
“不反悔。”白昱低低笑了一声，“答应你的都不反悔。”
包括……小时候的事。
也不反悔。
蒋颦听到他保证了，这才重新绽开笑意。
她又和白昱细细说了说清水寺的事，然后回去看了还在熟睡的云鹤一眼，这才悄悄离开了风月阁。
……
白昱回到屋子的时候，沈星辰正面色难看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风月阁被监视了。”沈星辰沉着脸道。
齐盛能在风月道找到云鹤，把他当成自己刺杀了他，想想便知是之前彩云的那侍女说了什么。
这并不意外。
“我昨日去见齐盛了。”白昱心情似乎很好，嘴角还在缓缓翘着。
“砰——”沈星辰拍桌而起，瞪大眼睛看着他道，“然后呢，你把人怎么样了，别是掐死了吧？”
“那倒没有。”白昱语气在平常不过，想了想道。
昨日他本来的确是想给齐盛一刀让他死了算了，但坐齐盛寝殿的时候，却还是没能下得了那个手。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被接回京都，在当初失火的皇子府门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
“不过……他知道我是谁。”顿了一下，就在沈星辰“嘁”了一声，举起茶杯为自己倒茶的时候，白昱又道。
“什么玩意？”沈星辰吓得差点将手上杯子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