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别人说蒋颦废物，蒋秀心中是欢喜的，但脸色却白了白，皱着秀眉，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也说不出什么证明蒋颦不是的话，只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反反复复道，“五妹妹她不是那样的……”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围观的都以为这只是心地善良的蒋家大小姐在替不懂事的妹妹掩饰，谁也不会觉得蒋颦真的不是废物草包。
看着蒋秀快要难过的哭晕过去的样子，不少人在无形中对蒋颦的印象更差了。
沈山海实在看不下去这出闹剧了，他将那枚铜牌紧紧握在手中，抬脚上前了。
“蒋家大小姐快别哭了，你若是不想让旁人这样说你妹妹，你就回去劝劝她，让她别不自量力干这些丢我们玄武脸面的事了……”
“是啊是啊，平日在京都丢尽脸面也就罢了，这次别国的皇室和贵族也来，她何必非要死皮赖脸去参加青云书院的测试呢？就那么喜欢丢人么？”
那些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语气里尽是不屑，就好像蒋颦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
其实这些人中也有不少在顺天府看过萧然案、对蒋颦有好感的，但不知为什么，就好像说蒋颦不好是大势一般，谁说蒋颦半句好都会马上被压下去。
不少人已经觉得察觉到了不对，但却无法扭转眼前的局面，只能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人热火朝天地将蒋颦贬低地一文不值。
蒋秀身后，有个身着月白袍子，气质非凡的少年，那少年正是蒋家二公子蒋桦。
他站在蒋秀身后看了良久，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不对，见外面贬低蒋颦的声势越来越浩大，皱了皱眉转头往绛云阁的方向走了。
沈山海手握那枚铜牌，步履从容地穿过嘈杂的人群，一步一步地到了蒋家门前。
蒋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哪里来的糟老头子，她皱眉道，“你……”
“你是谁，下去，离我家大小姐远点！”蒋家守门看着微有些不修边幅的沈山海，皱了皱眉，呵斥道。
“哪来的糟老头头子，离我家小姐远点！”另一个守门也扬声呵斥道。
糟老头子？
沈山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渣，自己不就一夜未睡稍微憔悴了点么，而且他今年才不过三十五岁啊，怎么就糟老头子了？
原本在蒋家们前那些喋喋不休的人看着沈山海也愣了愣，他们完全没想到有人竟敢上台阶接近蒋秀，不由纷纷闭上了嘴，安静了下来。
沈山海神色一凛。
蒋秀咬了咬唇，擦了擦眼泪温温柔柔道，“你们别那么凶，这老人家看起来真可怜，给他点吃的和银子让他走吧，可别打他。”
“是。”站在蒋家门前的守门斜眼瞧了沈山海一眼，眼中尽是讥讽。
另一个守门下人从钱袋中拿出了一吊铜钱，施舍似的对沈山海道，“拿去吧，我家大小姐赏你的，还不快滚！”
沈山海没动，更没有像蒋家下人意料中那样感激涕零地伸手接过铜钱，他垂眼笑了笑，又抬眸看向蒋秀，声音沉厚冷静，“小丫头，去告诉你父亲，沈山海来了。”
蒋秀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什么小丫头，这人怎么这么放肆。
就他这样的还见父亲？
蒋秀没有听过沈山海的名字，可不代表在场所有人都没听过。
人群中有不少也要参加这次青云书院测试的，他们以自己和蒋颦那样的废物一起参加测试为耻，听说蒋家门前有人在说这件事，所以才跑来想跟着一起骂个痛快的，反正法不责众，可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么一出。
“老人家，我父亲虽是丞相，但并非京都每个流浪汉他都见的，您还是……”蒋秀摆出一副落落大方又为难的样子，但话还未说话便被人打断了。
“沈山海！毒尊沈山海！”人群中有个人忽然道，“您就是创办青云书院的沈山海？”
沈山海一笑，再也未看蒋秀一眼，转过头看着那人，然后张开手，露出了手心那枚铜牌，大大方方点了点头。
人群中不少读书人都忽地沸腾起来，他们瞠目结舌看着沈山海，眼中尽是兴奋。
“那是青云书院的牌子！是毒尊，是毒尊没错！”
蒋秀身子微微晃了晃，眼前这人竟是创办青云书院的沈山海？
青云书院是沈山海和其他两人共同创办的，说是共同创办，但其他两人只是个虚名罢了。
青云书院本是沈山海离开沈家时想要开的一家教习药理的学堂，但后来因为沈山海的名声，四个国家不少人为了能跟着沈山海学习，千里迢迢地跑来了玄武……
甚至皇室的皇子公主，世家贵族的世子千金们也为着沈山海的名声去了，所以后来青云书院才在短短十几年之间发展得这么壮大。
沈山海虽从不参加青云书院的测试，但今天，人们完全可以说，没有沈山海就没有青云书院。
“原来是毒尊，久仰大名，小女失礼了。”蒋秀晃了晃身子，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微微屈膝，盈盈一拜道。
“毒尊来蒋家干什么，莫非是来看蒋家大公子的？”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猜忌，神龙不见首尾的沈山海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了。
沈山海连皇帝的面子都不买，却来了蒋家，这可不得了啊。
不过他们想了半晌，想到沈山海和蒋家的联系，却也只能想到从小被送去青云书院学习的蒋家大公子蒋青莲了。
这样一想，人群中不少人不由羡慕了起来。
有人笑着道，“你问这干什么，不是来看蒋大公子的还能是看谁，毒尊估计连蒋丞相都不放在眼里，只能是来看自己的学生的呗！”
“哎，这蒋大公子上辈子也不知积了什么德，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也就罢了，还能去青云书院读书，去青云书院读书可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更是荣耀。他不但去了，还能被毒尊亲自上门探望，可见他平日里在青云书院有多出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