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皱眉瞧了他一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能将话说出口。
薛白脸色不大好看，有些心不在焉地在原地站着，直到沈山海已经站起了身子，他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了沈山海。
沈山海皱眉叹了口气，他低头看着沈叙，到底是自己没教好他，才让他走到今天这般众叛亲离又满手沾满鲜血的地步……
看了半晌，他才开口道，“我这就去趟丞相府。”
牡丹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比平日里柔和不少，“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薛白本想跟着一起去，但一想到蒋颦现在和齐盛势如水火的关系，又想到齐盛提到的那个真正的太子……还是压下了跟沈山海一起去蒋家的念头，决定乖乖等在这里。
沈山海点了点头，看了薛白一眼便出了门。
他虽年纪大了，但轻功却不差，所以很快便从风月道到了蒋家。
可是他到蒋家的时候，蒋家门前全是乱糟糟一片，也不知在吵什么。
沈山海走进，才看清了那些人，也隐约听到了几句他们的话。
蒋家门前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那些人脸上皆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青云书院的测试是多皇子公主，世家子弟都是进不去的，就凭蒋家那废物也配去青云书院的测试？”
“是啊，我朝多少书生日日夜夜不停歇地读书也过不了青云书院的测试，人人皆知蒋家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她这去了不是浪费功夫么？”
“浪费功夫又如何，她不一直都这样么，仗着皇上的宠爱为非作歹……”
“青云书院测试岂是她能亵渎的？”
“先不说这个，这次测试别国可是也要来人的，我只担心她丢了咱们玄武的人啊……”
“要是杜大小姐去参加就好了，杜大小姐才貌双全，若是她一定能将其他人都压得没半点光彩。”
“是啊，要是杜大小姐多好，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
那些人议论声不断，蒋家门前的守门面面相觑，可却半晌都没有上前来驱散他们。
沈山海站在那些人身后，缓缓皱了皱眉，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半点也不收敛，就像是故意要让里面的人听到似的，可是蒋家的人怎么也不制止……
他早听过牡丹说这位传奇的灵雨郡公主在京都名声不好，可也没想到会不好到这个地步。
沈山海皱眉，眼前浮现起蒋颦那日在自己面前从容说出那么多生僻的药方子时候的样子，那小姑娘……似乎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啊……
沈山海想的出神，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侧的少年，站在他身侧的少年看着那些人，缓缓勾唇，露出了一个冷笑。
那少年正是杜家长子杜浩。
杜浩不近不远地看着那些演技浮夸的人，唇角轻轻勾着，妹妹大度不计较那日的事，自己可没那么大度，他这做哥哥的怎么能让妹妹让回京就受欺负。
所以，他便安排了这些人在这儿故意给蒋颦难堪，他不就不信蒋颦听了这些心里一点触动也没有。
“你们在说什么！不许你们这样说我五妹妹！”忽然，丞相府门前一个美人儿娇声道。
站在丞相府门前守门的人一惊，忙回头看去，面色慌张道，“大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啊……您快进去……”
蒋秀被那些人一拦，原本哭红的眼前又浮起一层水雾，看着楚楚可怜，“不，五妹妹不是那样的，我不许他们这么说五妹妹。”
沈山海站在原地，忽地歪了歪头。
高门贵女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见得到的，蒋家门前这些议论纷纷的人本就招来了不少人，这会儿蒋秀一出现，门口看热闹的人又变得更多了起来。
沈山海看着门口比刚刚还多的人，垂着眼帘看着自己腰间的布袋，他将布袋解下来，又在一堆零零碎碎的银子、铜钱、宝石、珍珠和药罐子中翻找了一阵，才找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铜牌。
沈山海一喜，还好没扔了这东西。
那椭圆形的铜牌不大不小，最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绳儿的，若是其他人一定会穿上绳子给它帮上流苏或麦穗儿什么的，但沈山海显然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用这牌子的一天。
能在他的布袋里和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放在一起，就知道这东西在沈山海心中的地位了。
沈山海欣喜地掂了掂那铜牌，只见那铜牌上赫然印着“青云”二字。
他一边掂着那铜牌，一边仰头望了一眼蒋家的匾额，心中终于安定了一些。
蒋家丫头因为青云书院的被人这样说，自己要是能帮她扳回一城，她总不会太为难自己吧……
其实来的时候沈山海心里是没什么底气的，蒋颦昨日只说了个大概，但她的意思沈山海却听得明明白白，沈叙那混小子可能又动手害人了，还害到了蒋颦的表弟头上……
他伤了人家表弟，自己还来找人家要解药救他……想想好像是该不太好意思的。
不过那毒自己实在解不出来，一点头绪也没有，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自己恐怕也解不出来。
为了沈叙那混小子的命，还是来碰碰运气吧。
“大小姐快回去吧……您可别为这些事哭啊……”
前面还在拉扯，蒋家门前守门的下人和蒋秀身边的丫鬟都还一直在劝她。
可那被劝的美人儿却哭得梨花带雨，虽眼睛都哭红了，但看着却别有风情，“我五妹妹不是什么都不会的，你们不要听信传言……”
她被下人们拦着，但还是很努力地站在那儿，试图像外面那些看笑话的人解释着。
杜浩站在那儿看着蒋秀，脸上的笑意收了收，不过却丝毫没有被蒋秀扰了好心情。
便宜了蒋秀也是好的，总好过便宜那商女生的贱丫头强。
“蒋大小姐别解释了，全京都谁不知道你那五妹妹是个草包废物，我们也不是故意说她，只是她一个大字都不识的，去了不是丢我们玄武的人么？”人群中，有人看着美人落泪，实在不忍心，便开口柔声向蒋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