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某个城乡小镇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脸上包着黑布,有些地方的颜色深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渗出来了,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头发层次不齐,纠结着灰白色的脏东西。
他像一只受惊了的准备随时如果去撕咬的野兽,随时警惕着路人,他越是这样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越多。
他匆匆跑到一家店里,货架后的老板娘被吓了一跳。
“有没有电话?”
老板娘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那种像是塞了一老板娘看也没看就拿着走了大把石子在喉咙里摩擦的声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有有。”老板娘怕这个凶人出人伤人,赶紧把柜台下的电话搬上来。
最后她硬着头皮说:“五分钱。”
他瞪着老板娘,那样子好像要吃人,正当她退缩了不想要的时候,那人摸了几张皱巴巴的散钱扔在柜台上,大概是怕惹事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板娘看也没看就拿着走了,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那些电话,手指飞快的在上面点了几下,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嘟嘟两声没有人接,他好像有点不可置信,眼睛里好像都冲了血。
再次拨了过去,这次声音响到末尾,终于有人接了。
他赶紧说:“我没有钱了,你再给我打一笔钱。”
对面传来一声哼笑,他紧张地扣着桌面,又说:“我已经躲起来了,但是我没有钱,我会饿死的,你就当帮人帮到底,再借我一笔钱吧,以后我一定会……”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对面的人打断了,那人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再打电话给我,被马东阳发现了,是想再死一次吗?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不然就是我动手了。”
对面的人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他举着挂断的电话久久没有反应过来,想把电话砸了又怕被镇上的人逮住送到警局。
愤愤地扔下电话就出去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马东阳要他的命,而最后救他的人是阮向天,一手李代桃僵,有人替他死了,但是他也丢掉了名字毁了容,那些阮向天给的那点钱逃了几千里。
一开始他以为阮向天留着自己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到现在他才相信,阮向天不想和他联系,也不打听他的行踪,好像救自己只是一时兴起。
心里的仇恨每一刻都像是附骨之蛆,让他夜不能寐,郭建宇想撕碎马东阳,他这么多年做牛做马,就是换来了这个下场。
郭建宇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蓝的薄棉袄,因为走的匆忙,皮鞋里连袜子都没有穿,早就冷成了冰没有知觉了。
“快看,那个男人晕了唉。”
“要不要去看一下?”
“不要管,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刚刚他打电话也付了钱,还没有偷东西。”那个老板娘忍不住说了一句。
她刚才偷偷摸摸看着,没想到这人走出去没几步就倒了,看样子怪可怜的。
周围的人都散了,不想多管闲事,只有老板娘犹豫着徘徊了一下,就这样不管,没准等会儿就冻死了。
她还是回去拉了个板车出来,将人拉上去。
她拖着人去卫生室,中途又想到卫生室看到她送过来肯定要她负责任了,到时候万一这人没钱,没准还要找她付钱。
老板娘脚一转就去了另一个方向,住在后面有一户人家,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平时帮周围人看点病不一定要钱,有时候只拿几个馒头,虽然沉默寡言,但心底应该是好的。
把这人丢过去相信她会救的。
“妈,我们门口有个人。”
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奶声奶气地说,雪白的帽子毛茸茸的,裹着她胖胖的脸蛋。
旁边站着的像竹竿一样的女人,她扫了一眼那个人说:“等会儿把他埋了。”
小女孩皱了下眉,挣开手跑过去,像模像样的探了下男人的鼻息。
反驳说:“他还没有死,不能埋!”
“再等会他就死了,先吃饭。”女人跨过躺着的男人,打开门让小女孩进去。
小女孩蹲着,抬头对上母亲如枯木一样的眼神,打了个抖乖乖的进去了。
因为惦记着外面躺着的人,她心不在焉,扒饭扒得很快,等母亲把碗洗了,才偷偷进厨房装了一点东西跑出去。
她又探了下男人的鼻息,还没有死呢。
她拖不动人,只好把旁边堆的谷草盖在他身上。
端着汤给他灌进去,食物就放在旁边。
郭建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身上的被压着东西,不至于让他冻死,他发了会儿懵就看见旁边放着的馒头。
迫不及待地抓起来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吐,他还是狼吞虎咽地吞下去了。
咳了几声,喉咙里出了血腥味,他重新躺下才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破旧的土屋,外面堆了几堆谷草,还有很多木工具,大的木箱子,因为有这些遮挡,他才没有被冻死。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郭建宇紧张转了下眼珠,是个身材修长的女人,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目不斜视的从他身上跨过去了。
他呆呆地看着走远的背影,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了会儿,门又开了,这次是个小萝卜头,她出来就说:“你醒了?太好了,你在不醒就要被我妈埋了。”
“来,给你吃。”
郭建宇看着她手里的碗,是菜汤,热的,他眼睛一亮,拼着命撑起僵硬的身体几下喝完。
小女孩就蹲着,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好奇地盯着喝汤的男人。
郭建宇听见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宠物了,叫一声听听。”
端住碗的手猛然收紧,他盯着女孩,恶狠狠地说:“你他妈说什么?”
“我妈出去了,没有说什么哦……”她歪着头,伸手拍了拍郭建宇脏脏的头发。
她皱着眉说:“你不要这么凶,老王头的狗太凶了被人打了煮了汤,你要是再凶,也只能煮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