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甩了甩袖子站在一边,声音薄凉,“那日府上死了一个太医,恐怕不好再请。”
高黎不想面对她,怕自己露馅,两步走出了房门,边说:“本王是皇帝的兄弟,谁敢不来?你就是巴不得本王生病不愿意请,本王自己去找太医。”
巫溪盯着他的背影,没有让人阻止他。
高黎走出去的时候,特意看了下那两个丫鬟,这一看,差点吓得他趴在了地上,那哪里是活人,脸白的跟纸扎的小人一样,眼睛里浑浊一片,那女鬼是生怕自己不知道吗?
这次高黎没有走长廊那条路,穿过了假山群,前面的石头路有坑洼不平。
没道理刚才走不出去,现在又能走出去了?
高黎怀着期待的心情盯着前面的路,害怕回道原地。
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高黎顺利出了王府,他被突然出现的光亮刺地闭上了眼睛,耳朵里好像突然拔出了塞子,狗叫,人声,远处打铁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活了过来。
高黎吐了一口浊气,睁开眼睛,阳光明媚,他回头看王府,都觉得一股阴气渗进了骨子里。
以前不想进的皇宫看起来也喜人了些,高黎递了递了消息进去,等了很久,才有人出来接自己。
看来皇帝对他已经不耐烦了,不然也不会冷他这么久,高黎越来越忐忑。
大殿中金碧辉煌,先帝在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模样,自从陛下登基后,拆了那些金乌木,活像八百年没见过金子一样,非得从里到外全镶嵌上。
“陛下让王爷进去等。”太监出来说了一声,高黎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刚跨进內殿,就听见女人的笑声,还不止一个,肆意张狂,看来他来的不是时候。
“臣弟参见皇上。”他没敢抬头去看这些女人,只觉得鼻尖处充斥着脂粉香味,令人目眩神迷,真是好一处逍遥窟。
他当了这么久的荆介,却从来不敢妄为,毕竟王府里都是皇帝的眼线,他要是做出格了,肯定会被收拾。
“荆介来了?你来做什么?”皇帝的眼睛蒙着块绸布,这会儿一下扯掉,看着立在门口的人不高兴地问道。
语气里的不耐烦就是再迟钝的人也听的出来,女人们不再说话笑闹,皇帝对恭亲王还真是不客气,一点脸子都不给,好歹也为这份江山出过力。
“有紧要的事告诉你。”高黎低声说道。
皇帝接过递过来的帕子,擦着脑门上的汗,一张脸臭得很,他斜瞪着高黎说:“什么紧要?”
高黎看了下旁边的人,作出为难的神情,“就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皇帝眼睛一亮,莫非是那件事情有消息了?他挥手让人都出去,只剩下他个和高黎。
“说吧,是不是郁箐告诉你什么了?”皇帝满怀期待的问道。
当年他篡了这个位置的时候,可没有忘记先皇眼底的冷意,说什么他坐不稳这个位置,迟早会死无全尸。
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从小到大就偏爱荆介,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他,凭什么他就要捡剩下的?
荆州越想,心里就越气,那老不死居然还给荆介留了后手,这后手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几年坐在皇位上都不踏实,生怕哪天夜里突然被杀死。
不过自从不小心杀死荆介,两年了都没有发现后,荆州才能在晚上睡着,先皇所说的底牌也不过如此,人都死了还不知道。
高黎又忍不住冒冷汗,“陛下,郁箐被鬼附身了,现在王府已经成了墓场,我想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暴露,陛下救命啊!”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你说什么糊话,鬼?我看你想成鬼!”
高黎抖了抖,赶紧把巫玄教他说的话,赶紧说了出来,他要是慢一点,这个暴君恐怕会砍了他的头。
“陛下,小的没有撒谎,现在恭王府只有我一个人能出来,那鬼怪还是把我记忆给抹除了,要不是有个捉鬼师,我恐怕一直在府上,等着事情暴露!”高黎怕皇帝不信,又将哪天太医怎么死的,他又为何撒谎一一解释清楚,看到他神色动摇了。
他又说:“陛下,小的可以死,但是小的怕死了之后,恭亲王的事会暴露出来!”
皇帝怕的就是荆介的事被人知道,更怕荆介死,哪怕是假的也不能让他死,这个位置他好不容易坐上去的,不能留一点威胁。
“王府里有捉鬼的?”
高黎点了点头,“那捉鬼的说跟了恶鬼很久了,没想到被她逃犯了王府作恶。”
皇帝的脸色难看,不管怎么样,王府绝对不能有事,“我给你一支人马,今天晚上回王府。”
高黎脸色一喜,连忙磕头说:“谢主隆恩!”
“然后肃清王府。”皇帝眼中阴森一片,他不管王府现在是什么样,反正不能走露一点风声,“郁箐朕要活的。”
高黎想着那个女人流了很多血,又被鬼附身,哪知道还能不能活,没准早就死了。
不过这些他不能在皇帝面前说。
老嬷嬷觉得最近身子重的很,或许大限将至,她盯着灰沉的天空,乌云翻滚了这么久却一滴水都不下来,闷得人心里发慌,后院的树长势喜人,以后会长的更粗壮。
她挥着锄头挖出了一个大坑,老嬷嬷身体抖成了筛子,“老了老了。”
也不知道她死了,谁给她挖坑,她摇了摇头,才将地上的几具尸体拖下来。
她们的脖子被扯烂了,暗红色的血痂凝结成块,血肉模糊,看着令人作呕。
老嬷嬷已经习惯了,那晚泼了姑娘的黑狗血看来没用,虽然成了吃人的妖怪,但是好歹还是姑娘,这王府里每一个好东西,吃了就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孩子还没有死头,被他娘揣着,能活最好,不能倒是背了他娘的孽障,恐怕下辈子不好投胎。
可怜的孩子。
巫溪对着镜子,梳着头发,可惜梳子上全是掉下来的,沾了血皮的头发,脖子上开始腐烂了,她在身体里都隐约闻到了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