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妙香阁的林沅,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她一路上浑浑噩噩的,感觉这一双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仿佛长在了别人身上,带着她这么一个游魂来到了妙香阁。
林沅的贴身婢女小茜见到娘子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娘子,事情谈的可还顺利?”眼见着林沅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小茜吓了一跳,“娘子?!”
“我没事,小茜,你给我倒一杯水来。”林沅强打起精神吩咐道,小茜答应了一声急忙去准备了。
林沅把小茜打发出去一会儿,就是想要一个人先冷静一下,她不想让自己的身边人看出自己的心神不宁,就算是贴身婢女也不行。
林沅忽然有一种孤独的感觉,觉得自己身边谁都不可信任了。如果连同床共枕的丈夫都尚且哟组合杨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怎么敢指望其他人也会是表里如一呢?
她不禁想到了赵栀还有她的婢女菡萏,她们就是值得相信的人吗?
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几天前了。那一日,她正按照以往的时间来到了妙香阁查账,正在里间坐着打算盘呢,忽然听到外面有掌柜说话,说是有客人想要见一见她。
林沅正要推辞,她虽然做生意,但是不会随便见不相干的人。但是掌柜告诉她,客人乃是一位小娘子,说是一笔她会非常感兴趣的大生意。
这就让林沅来了兴趣,最终还是将客人请了进来,正是赵栀还有她的随身婢女菡萏。
“这位小娘子敢问芳名?”生意场上很少有女子身影,所以对于同样做生意的女人,林沅会有天生的亲切感。更何况,这一位小娘子面容姣好,气质高雅,一笑犹如春花初绽,让人望而生悦,忍不住就想要靠近。
“我姓赵,叫做赵栀。”白白净净的小娘子笑眯眯地回答了她的问话。
赵栀?林沅不由得一怔,是她所想的那一位赵娘子么?
“林娘子,我就是那个赵栀,这一次以做生意的借口想要见你,也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告诉你。”赵栀先站起身,冲着林沅盈盈下拜,算是她撒谎的赔罪。
“赵娘子客气了,”林沅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自然知道赵栀是如何大名鼎鼎,一介女子之身得到了官家亲口称赞,也算是奇女子了。这样的人找到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万万没想到,赵栀下一句话就如同石破天惊,让林沅如坠冰窟。
“我想要告诉林娘子的,是有关你丈夫刘文元的。”赵栀一脸镇定的说着让人震惊的话,“他绝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林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原本对这位赵娘子还有些朦胧的好感,但是她说的这些话,却显得太过唐突了。
“赵娘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丈夫,你竟然比我还了解他?”
赵栀当时只是看着林沅慢慢说了一句话:“你真的对他毫无怀疑么?”
林沅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她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她怀疑刘文元的事情,但是当时文元已经对她做出了解释,合情合理,让她放下了心结。但是赵栀轻轻松松一句话,又勾起了她的恐惧。
“无论如何,还请林娘子有空的话,就拨冗与我们一起前去一个地方吧。”这是赵栀留给林沅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离开了。
又过了几日,林沅接到了妙香阁的传信,说上次那一位客人又来了。林沅知道这说的就是赵栀,百般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来妙香阁与赵栀见面。
这一次除了赵栀以及菡萏,还有一位十分英挺的男子,赵栀告诉她这位便是周禛。
原来是秦国长公主之子,传说中被赵栀迷得昏头巴脑的郎君。但是见他面目冷峻严肃,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林沅便觉得传言有些不靠谱,这样的男人哪里是会被美色迷昏头脑的人?
他跟赵栀,看着都是那种有着七巧玲珑心的人,通透无比,绝非传言所说的那样不堪。林沅原本还对赵栀有所疑虑,但是见到赵栀准备的十分妥当,也不由得坐上了赵栀的马车。
菡萏身上穿的是丧服,赵栀也穿得十分朴素,林沅不由问道:“你们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北山,今日刘文元要将那一枚金镯放回到表妹的坟墓之中。”赵栀看了林沅一眼,“你不知道么?”
林沅这才恍惚想起来,似乎刘文元之前跟她提起过这个事,但是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说实话,在赵栀找过她之后,她就陷入了精神时常恍惚的状态,总是一个人说着说着,忽然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在这一段时间家里人都十分忙碌,刘文元忙着推出新品,没日没夜在工作室画样子,制作样品,没有注意到林沅的异常。
“我知道,只是没有在意具体时间罢了。”林沅争辩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赵栀对于丈夫的敌意,因此总是不自觉地就站到了文元的立场上为他说话。
当时她不明白为什么赵栀看起来对刘文元有芥蒂,当然后来她终于明白原因了。
赵栀也没有多说什么,周禛在外面亲亲自为她们赶车,林沅本来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赵栀告诉她为了防止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不方便再请一个车夫来,所以周禛干脆就自己亲自上了。
众人沉默地来到了北山,周禛将车头一转,直接钻入了小树林,直到走到深处才停了下来。他打开车帘对赵栀说道:“阿栀,这里你觉得如何?”
赵栀跳下车四周看了看,方才点头道:“足够了,这里够隐蔽,只要不发出声音,刘文元不会发现我们的。”
“赵娘子,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林沅也随后跳下车,往四周看了看。都是一棵棵树木,地上堆满了厚厚的叶子,踩上去有细微的声音,这样的环境让林沅有些不安了。
“我答应你告诉你丈夫的真面目,现在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赵栀回过头,细白如瓷器的脸上,表情肃穆。
“林娘子,阿禛会带着你到树林边上去,亲眼见到我跟刘文元的对峙,你不要现身,也不要发出声音,只要静静的看着就好了。”
说完,赵栀冲着周禛一点头,带着菡萏特意绕了远路,做出从远方走来的样子,不让刘文元发现其实她们早就来了。
于是林沅就隐藏在树林之中,看着刘文元先前与朱好汉的对话,再到赵栀的出现,与刘文元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