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还会来问你么？”李珏两手一摊，哀叹了一声，“我告诉你实话吧，我被人坑了，就是用这个。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当然为了保密，李珏并没有告诉小方大夫荣庆的名字。他们是朋友，李珏还不想害了方济。所以关于这件事，方济最好不要知道的太多。
“这叫做合鸾，顾名思义就是一味非常强效的催情药。”小方大夫晃了晃瓶子，“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令人丧失理智，还可以提升男子的能力，所以算是比较畅销的东西。”
“京城就有吗？”李珏追问，看小方大夫的意思，这个东西似乎已经很常见了，畅销？京中药堂就能买到吗？
“这一位药不是中原常见壮阳药的配方，乃是出自大理。最早靠着行脚商卖给青楼，大家发现妙用之后，合鸾就卖的越来越贵了，一小瓶等同于同样体积的黄金。所以寻常青楼或者寻常风尘女子也是用不起的。”
顿了顿，小方大夫继续说道：“我家的药堂是没有这个的，但是据我推测，京中其他药房一定有秘密买卖的，而且买的人不少。”毕竟京城之中富贵之人多了去了，这些人一般都比较闲，喜欢弄些花样。
而且合鸾无色无味，只是白色的粉末，可以跟水调配，抹在衣服上或者其他地方，闻到的人就会受到影响。也可以选择吃下去，这样药效会更强。
荣庆显然是没有想到好方法让周禛喝下合鸾，所以干脆加大了剂量，将燕楼里头处处都抹上了药水，通过这样的手法来确保万无一失。
到这个时候，李珏才明白了荣庆到底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我还以为小公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些东西怎么也该备上一些，”小方大夫不无揶揄，“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被人坑了，那坑你的人也还真是下了血本，必然对你心向往之许久了。”
“什么呀，我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珏苦笑道，“那这玩意有什么不好的作用吗？”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当然有，这一类药物几乎都有些不好的地方，无非就是过分使用的话无法停药，而且人会越来越虚弱，伤害根本。”小方大夫快速说道，“你如果只是用了一次，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一段时间清心寡欲就好了。”
“唉。”清心寡欲没什么难的，但是自己这一次跌了个跟头造成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让鬼点子向来很多的李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禛，你有什么好主意？”李珏忍不住想听听周禛的意见。
“这想必是瞒不过去的。”周禛叹了一口气，眼神坚定起来，“我陪你进宫面见官家，把这件事说清楚。”
其实李珏在事后处理方式已经很好了，他愿意迎娶荣庆为妻，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在周禛看来，这件事完全是荣庆自己活该，总是不走正道，任性妄为，这只不过是对她自己行为的反噬而已。李珏有什么错？
但饶是如此，李珏仍然愿意娶荣庆，反倒是荣庆不愿意。周禛不明白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她以为能瞒得过官家圣人吗？宫里面那么多人，光是一个公主身边就围了几百号人，她能瞒得住谁？
“这样不太好吧。”李珏还是有些犹豫，荣庆对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目，说起来自己的这位表妹也是可怜又可恨，李珏又不忍心去责怪她。
“一旦荣庆被圣人发现，你以为她会不说出你吗？与其等着她给你泼脏水，倒不如你先说出来。这件事本就是荣庆品行不端，你可不要枉做好人。”周禛语气严厉起来，他对荣庆是没有一点点好感的。而且荣庆不让李珏提亲，妄图瞒过父母，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他也能猜得出一二。
无论如何，李珏必须先摆出自己的态度来。至于最后荣庆愿不愿意嫁或者到底该如何处理，自有官家与圣人来发愁，不需要李珏操心什么。
一个是官家亲女儿，一个是官家外甥，都是亲人但也有亲疏之别。官家肯定会更加偏向自己女儿，所以李珏必须要提前告诉官家真相，这样才能占据有利的优势，不至于让荣庆讲述事情经过，平白无故让李珏多出些罪状。
周禛所说的这些，李珏也有考虑过，但是没有周禛所想的那么严重。但是他都如此说了，李珏也下定了决心：“也好，我还是告诉阿娘，让阿娘亲自进宫提亲。”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装作不存在那是不可能的。荣庆到底还是不成熟，但是他李珏不能跟着荣庆瞎胡闹。她是公主，有胡闹的资本，官家圣人就算是生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李珏这边可就不一定了，官家对于宗室的管教可是很严格的。
自己之前异乎寻常沉默寡言的时间里面，越国长公主也早就注意到了。这可是一反常态，所以越国长公主十分关系。当时囿于自己对荣庆的承诺，李珏没有告诉阿娘事情真相。弄得越国长公主只跟驸马抱怨，说孩子长大了有心事都不愿意告诉爹娘了。
驸马倒没有太在意，李珏向来性子开阔，就算偶有低沉的时候，也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恢复到平常潇洒自如的模样。他以为这一次李珏的情绪低落也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但是这一次，越国长公主夫妇都想错了，当周禛与李珏来到越国长公主府，表情严肃的要跟驸马以及越国长公主谈一谈的时候，两夫妻还没有当回事。
等到李珏半吞半吐说出了跟荣庆在燕楼的事情之后，驸马端起的茶盏一个没拿好，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茶水溅了一地不说，盏子也摔得粉碎。
“你说什么？！”越国长公主杏眼圆睁，一脸难以置信。
李珏叹了口气，“我说的是真的，阿娘。”实在不想把这件难看的事情再重复一遍。
驸马看了一眼周禛，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八九分。只是这个手段未免太不光彩，荣庆下药本来是为了周禛，没想到自己的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