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温氏这段时间都很忙,但盛楚还是掐着点下班了,让助理欲哭无泪。
回到别墅里时,里面没有半个人影,以前盛楚自己住过时丝毫不觉得这里有多大,但当明知道温鸥在却还没有一点声音时,他反而觉得空旷寂寞起来,想要迫不及待地看见她。
推门进房间时,女孩穿着睡衣赤脚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桌子上的食物几乎一点也没有动过。
上次也是这样的情况,盛楚在温鸥面前慢慢地蹲下来,伸手将她胸前的一缕头发给拨到脑后:“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
“别碰我!”
“啪”的一声清脆打击声,盛楚的手被拍到了一边,手背伤红了一片。
他浑不在意地笑笑,微微抬眸凝视着温鸥漠然的脸:“不吃东西你会饿,到时候胃又不舒服了。”
“不关你的事。”温鸥别过头去,眼里一片冷漠。
头一次见到她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盛楚蹙眉,却还是起身先去厨房里做饭,也许晕了她就想吃了呢。
想到温鸥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盛楚给她做了什锦炒饭,但当亲自端到人面前时,才发现温鸥并不是嘴硬,她是铁了心不吃东西。
不管盛楚说什么,她似乎都不再理会他。
拧眉看了一会儿温鸥后,他拿起一旁碗里一个小樱桃含进嘴里,强行掰过她下巴,俯身吻过去渡给她,注意到女孩愤怒的眼神时,他勾唇:“你是想让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
温鸥终于动了,她的腿慢慢地从沙发上移下来:“我自己吃。”
盛楚满意了。
温鸥捧着碗慢慢地吃,她机械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似乎吞咽得很艰难,这些饭菜对她来说是难以下口的毒药一般。
可她明明从前那么喜欢吃他做的饭。
盛楚心中像是被扎了一下,随后当看见温鸥放下碗捂着嘴跑向浴室呕吐后,他面色才一变。
温鸥把吃进去的那一点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两端,抬头瞥见镜子里那个憔悴苍白的女人时,眼里闪过一丝悲哀。
“小鸥,喝点水。”盛楚站在门口,眼里是遮不住的担忧。
温鸥清洗干净,冷着脸从他身边经过。盛楚沉默了一下,转过身出去看她又捧起那碗炒饭时紧紧地蹙起眉:“你干什么?”
温鸥舀了一勺炒饭,闻言讽刺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说着她低头吃了一口,但刚一进口,胃便翻涌起来,她捂着嘴又跑了一趟浴室。
她这是在向他示威,折腾自己的身体吗?
盛楚深呼吸一口气,在温鸥出来后拿起炒饭,脸色沉郁:“你不用吃了,睡一会休息一下吧。”
温鸥嘲讽地看着他。
盛楚拿了炒饭出去,将它连同锅里的一起倒进了垃圾桶里。等他收拾好一切转身再回房时,温鸥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不敢惊动她,只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温鸥这一觉睡得似乎不太踏实,眉头轻蹙,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一抹忧郁。
盛楚闭了闭眼,转身洗漱后也躺在了温鸥身边,但黎明时分,,他被怀里一块滚烫给惊醒后,瞬间就睡不着了。
温鸥额头上浮了一层细汗,嘴唇干裂,整个人似乎是陷入了梦魇,一直在摇头抗拒着什么。
“小鸥,小鸥!”盛楚叫了她两声见没人应后终于蹙眉,下床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将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后,请他快点过来。
挂了电话,盛楚试了试她额头,发现一片滚烫后叹了口气,他洗了块冷毛巾,弯身搭在了温鸥额头上。
“不要……不要……爸……爸!”
听着她不安的话,盛楚缓缓握住了她的手才将人安抚下来了一些。
“盛楚……不要……不要过来……”
男人神情一僵,看着她整个人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眼里浮上一抹心疼,他捏了捏她的手,面上一抹痛色闪过:“抱歉……”
直到她昏迷听不见的时候,他才敢跟她说一声对不起,才敢对她泄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她的噩梦来源。
盛楚情绪低迷,连家庭医生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等发觉有人进来后才起身:“请您给她看看,发烧有一会儿了。”
这边没有温度计,盛楚也没有量体温,但依照额头试出来的温度来看,绝对不低。
医生拿仪器测量了一下,38.9℃。
盛楚沉了脸色,看了一眼床上的温鸥后沉静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医生在准备药水:“没关系,我给她挂两瓶盐水,等到人温度降了,肯定会醒过来的。”
盛楚点头,看着医生给温鸥扎针。
“她这是肠胃不适还有心情郁结引起的发烧,醒来后你给她吃点清淡的,忌辛辣油腻,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医生交代道。
盛楚听见最后一项心里忍不住苦笑一声,他也想让她愉悦起来,但现在她恐怕连笑脸都不会对他露一个的。
但这些他没对医生说,只礼貌地点头:“我送您出去。”
医生拒绝了:“就这么一点路,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陪着温小姐吧。”
见状,盛楚也不再多劝,道了一声谢后,在床边坐了下来,他轻轻地拨开温鸥额头的碎发,手指沿着她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梁以及红唇的弧度划过,眼眸中一瞬间的眷恋划过。
得到治疗的温鸥,滚烫的额头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温度,原本陷入梦魇不安的女孩也慢慢地平静下来,进去了熟睡中。
她胸口微微起伏,紧紧地阖着眼,卷翘的睫毛似一只停驻的蝴蝶一般仿佛随时都要振翅而飞。
盛楚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唇瓣,用棉棒沾了点水湿润她的唇,直至干裂的唇慢慢地水润过来,他才停下动作。
温鸥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一个长场走廊一般,梦里她不清楚自己从哪里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往哪里去,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抹曙光,她下意识地朝着那里奔跑而去。
静躺在床上的女孩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睫羽颤动了两下注视着雪白的天花板,记忆回笼,眼中的迷茫也如白雾一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