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早就知道你是顾家的私生子，我根本就不会让小鸥跟你在一起！”
温鸥手紧紧地蜷起，这是她父亲的声音，她听得出来，里面包含着巨大的愤怒和后悔。但接下来盛楚的话却让她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这一点恐怕不能如您所愿，毕竟她连求婚都答应了，虽然我的目的达到，但娶一位温家千金想必能让我对温氏掌控得更完善。”
“我劝您最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不然我们现在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一旦她执意要跟我分手，我也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熟悉进骨子里的声音缓缓地在私密的空间里流淌，萦绕在温鸥周围，让她无处可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温鸥呆愣愣地坐着，眼泪却忽然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多少个日夜，他用这副嗓音在她耳边温柔地喊她的名字，甜蜜地说着说着情话，霸道地不许她跟任何同龄异性来往。但如今这些情绪尽皆冻结成一句句冰冷的言语，掺杂上廉价的利用和不屑，化成一柄尖刀，生生将她五脏六腑都搅得生痛。
但录音中一声“砰”的巨响让她瞬间回过神来，怔怔地盯着那只录音笔。
宋城收起它，说道：“现在你知道温董为什么会忽然犯病了吧？不过我站在门外，温董晕倒的时候也没敢进去，害怕他灭口，所以转就先离开了。”
他脸上带着愧疚：“幸好温董没什么事，我那天离开后，递交了辞职申请，就跑到了外省，一直到温氏稳定下来才偷偷地溜了回来，我觉得这些东西一定要让你知道才行。”
“谢谢你。”温鸥强忍住心里的情绪，开口道谢。毕竟宋城见势不妙先撤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如果被盛楚知道他录下了这些的话，的确有可能会用手段铲除了他。
“大小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宋城收起东西，低声问道。
怎么办？
温鸥一怔，随后便是一阵颓然。
她能怎么办？她对公司一窍不通，就算是盛楚要让公司改姓，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城见她面上透出深深的无奈，给她出主意：“小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盛楚恨顾家，而顾家恰好又跟我们有交情，顾氏总裁夫人还与您是好友，为什么不选择跟顾氏合作呢？”
温鸥心中一动，宋城说的的确有道理，但引外援帮助，那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就算将公司从盛楚手里夺回来，那温氏到时候恐怕也得元气大伤。
这是温家几代的心血，她必须要慎重考虑。
温鸥抬头对着宋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躲远一些吧，别被他知道了。”
宋城看着不复往日光鲜亮丽的温鸥，心里不禁叹了口气，他道：“大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温鸥点点头，起身离开了这里。
宋城看着她离开，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顾总，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她真的会选择和顾氏合作吗？”
“她会的。”电话那头的顾寒琛意味深长，“盛楚将整个温氏耍得团团转，等她伤心过去后，就明白这口气肯定咽不下去。到时候后与顾氏合作是她最快的复仇之路。”
温鸥走在路上只感受到了满腔的疲惫，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一路踉跄地走回了病房。
病房里温俊生还安静地躺在床上。
温鸥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想起父亲在录音里声嘶力竭地为她说话，心脏就忍不住一阵抽疼。
终于再也忍不住，她趴在床边握住温俊生的手泪流满面：“爸爸，我该怎么办？”
温俊生没有任何反应。温鸥哭了一阵子后，擦干净眼泪，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时，手都在颤抖。
电话终于打了出去，那头很快接听，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
“喂，小鸥？”
温柔的嗓音还隐隐带着一抹笑意，几乎让人闭上眼就可以想象得到，男人弯起的眼眸。
她就是这么被骗了许久啊。
温鸥有种想要摔了手机的冲动，她闭上眼克制住，问道：“你还在公司吗？”
“嗯，有些事要处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
他几乎立刻就听出来了她说话中带有的鼻音，与平时大不一样。
温鸥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又想落下来：“你回家好不好？我想吃寿喜烧。”
她尽力用平常的音调说话，盛楚还是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劲，手头的工作很多，几乎要让他熬到深夜，但听着她声音中透出来的一丝颤抖，他还是立刻答应下来。
“好，我现在出公司去买材料，你在家里等我。”
“嗯。”温鸥挂了电话，抬眸看向他处，伸手拭掉眼泪。
她知道那些消息的时候很想立刻冲到他面前去质问他，但她到底忍住了，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于是将谈话地点安排在了家里。
他们已经习惯称呼那个地方为家了啊！
只是，不是已经利用完她了吗？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温柔，装得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鸥此时只觉得心中一团乱麻，完全看不透他。带着这种不安的心情，她回到了盛楚的公寓里。
公寓里没什么人，整栋房子空荡荡的，温鸥站在玄关处，像是第一次来一般，用陌生的眼光怔怔地地打量这里。
玄关处的鞋柜最底层摆放着一双粉红色的兔子拖鞋和一双灰色的带着两只狼耳朵的男式拖鞋。
她当初喜欢这双兔子的，却又不好意思拿，认为别人会觉得她幼稚。他却主动从旁边拿了一双大灰狼的，笑着说“陪她一起幼稚”。
温鸥垂下眸，换上拖鞋，目光扫向其他地方。
整个公寓与她最开始见到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多了许多明媚的色彩，无论是沙发上可爱的玩偶抱枕还是冰箱上Q版的冰箱贴，无一不显示着这里有一位女主人。
而这些东西都是订婚之后，她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从外面一件一件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