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与冷色的碰撞和搭配,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家。
但温鸥看着,只觉得心脏痛得厉害。她四处看了看最终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以前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她虽然偶尔也会来盛楚的公寓,但女孩家的矜持还是让她选择了自己单独住一间房。
自从成了未婚夫妻以后,她以为这辈子都嫁定他了,所以在他轻声诱惑着她搬到主卧来跟他同居时,她也没有拒绝。
所以这间原本装修成北欧风的房间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霸道地占据了梳妆镜的黄金位置,浴室的洗手台上放着两份洗漱用品,kingsize的大床上躺着一模一样的双人枕,就连衣柜拉开也是裙子和正装各占半边。
这片空间由她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温鸥颓然地瘫坐在床上,这些东西一次次地触动她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让她不禁想起录音中冷漠无情的男人和生活中对她体贴温柔的盛楚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温鸥拉开了床头柜,盛楚送给她的蓝宝石戒指那天晚上她戴着嫌硌手,于是就顺手交给盛楚,让他放进了床头柜抽屉里。
但一连拉开了好几个抽屉,发现都没有任何踪影。
温鸥蹙了蹙眉,又仔细地摸了摸之后,总算在倒数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
她捏着戒指,正想合上抽屉时却发现了位于最下方的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太过靠后,开起来还要弯身,她性子有点懒,一般不会去碰它。
但现在不一样了,知道盛楚的所作所为之后,她似是重新认识他一般,恨不得将他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
于是她悄悄地蹲下去,拉开了最下方的抽屉。
里面没什么重要东西,除了一些不常用的小零件以外就是生活用品,比如备用的抽纸等。
没什么奇怪的。
但她正要合上时却瞥见抽屉最里面似乎有一个白色的药盒。
她不明所以地伸手将它拿出来,手腕一翻就看到了正面的药品名称——
复方双炔失碳脂
温鸥手一抖,药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但她整个人却止不住的颤抖,最后在支撑无力的情况下跌坐在了地上,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药盒正面朝上,旁边的“53号探亲抗孕片”几个小字说明像是在嘲笑温鸥心里的一丝侥幸——他或许只是迫不得已的侥幸。
他一直都在给她吃长效避孕药啊!
电光火石之间,温鸥回想起了两人买套之前每次上完床之后,他都会给她端来一杯水喂她,次日清晨也是如此。
虽然水的味道有些怪,但彼时她刚做完剧烈运动,浑身无力确实口渴,没有太过细究。还以为他体贴她,谁知……
这一盒避孕药击垮了温鸥心里最后的屏障,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死死地咬紧牙关,一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却终于控制不住地痛哭出声,整个人都倚靠在床边,摇摇欲坠。
她自己也买了短效避孕药,但偶尔会忘了吃,这么长时间以来居然没有怀孕,她还庆幸是自己运气好。
现在想来,哪里是运气好,分明是有人替她做着防护措施啊!
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啊,从头到尾也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帮助他复仇的棋子而已,不然也不至于他会冷眼旁观宋行误被下药,差点强要了她。
一个被他视为利用工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怀上他的孩子!
温鸥闭上眼,感觉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捏碎了似的,连带着她面色都是一片惨白,失去了血色。
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得团团转。从开始的相遇到她未婚夫背叛,分手复合甚至跟她订婚都是他一手精心策划好的步骤。她将身心都完整地交给了他,而他想必戴着温柔的面具在嘲讽地看着她沉沦吧!
“盛楚!”
温鸥从牙缝间硬生生挤出来几个字,重重地锤了一下床铺,泪眼朦胧的眼中逐渐被一片刻骨的恨意所取代。
她唯一的亲人被他害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温家几代人的心血被他夺取到手中,就连她自己也被他利用了个彻底!
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心中的恨意如同野草一般疯狂地蔓延开去,直至歇斯底里地尖锐出声,“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像是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整个人痉挛了一阵后才勉强平息下来。看着地上的药物,她咬牙拾起放回了抽屉的原位。
她改变了主意,这个男人太过狠辣无情,现在不是跟他摊牌的好时机。
录音中他冷酷无情的话还响在耳边——一我们现在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一旦她执意要跟我分手,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她一个女人打也打不过他,公司的事也没办法插手,只能暂且先按兵不动。
现在最大优势就是敌明我暗,盛楚并不知道她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她可以继续跟他虚与委蛇,以求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眼底闪过一丝冰冷,温鸥慢慢地将床铺整理干净,自己起身去了浴室。
镜子里的女孩面容憔悴,眼睛红肿,怎么看都像是刚刚经历过巨大的崩溃一般。
她垂下眼眸,认真洗了把脸之后,给自己上了个淡妆,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不至于太过难看。
而她刚刚踏出卧室,公寓的门便开了,盛楚开门进来看见她时一怔,随后换上拖鞋笑着朝她走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温鸥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憎恨想要上前去撕裂这张伪装的面孔,告诉他别再装了!
可是她不能。
温鸥呼吸稍滞,在他靠近时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医生来给爸爸诊断的时候说短期内还醒不过来。”
盛楚没有任何怀疑,将手上超市里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伸手环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发心:“没关系,伯父一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