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坠在后面,怎么都追不着,到家门口跺脚一个折转,去叫在隔壁院子里耍的三弟。
“……大将军咬它咬它!”
“我的大头最厉害,才不怕你的大将军。”
院子里的草地上,两小孩儿撅着屁股,对着一个半深竹筒手拿着根草叫得起劲。
水秀走过去,朝着其中一个小屁股踢了一脚。
“嗷!梭子,大将军不顶用,你居然朝我下黑手。”
“谁下黑手……”老钱家的钱梭子朝狗娃背后指了指。“刚下黑手的是你姐。”
狗娃跳起来不干了,“姐,你踢我做什么,我又没招你。”
“你看你这身成什么样子了,娘喊回家呢,奶来过了,问娘要钱。”
嫌好事被打断了,狗娃挥了把手。“来就来呗!”
水秀给气得一把揪住他耳朵,竖着眼睛凶巴巴:“娘要走,收拾包袱了,你再玩儿,晚上等你和爹奶过。”
狗娃这下才知道严重性,把他的大头收起来,火急火燎的去追水秀。
“什么意思,娘去哪儿?”
他们家里吃穿用都是娘一手办的,这要是离了娘,他还不得天天跟他爹混?狗娃一想起他那个眼里只有读书和应酬的爹,腿肚子就打颤。跟他爹混的结果,唯一可能是肚子饿了只有书本可以啃了。
他才不要!
聂彩枝刚收拾完小儿子一脸的脏东西,布巾子都还没拧干,一个泥人灰突突的闯进来。
进门也不看她,人家往厨房去了,只听锅盖碗柜响,眨眼一把锅铲从屋里飞了出来,好似还不够泄愤,又一把涮锅竹唰飞落到聂彩枝脚边。
“饭呢!”
语气冰冷,还带着点任性颐指气使的味道。
看着那张灰一块白一块的泥猴子脸,想到原身苦苦养家,还被亲儿子这么对待,聂彩枝的虎脾气就上了头。
“你喊它,让它应应你!”当自己是哪家大少爷呢,耍脾气耍她面前来了。
谷仓凉嗖嗖的刮了她一眼,跟他是她娘似的,甩开腿气哼哼的往外走。满眼都是傲娇,有种你别求我的猖狂劲头。
死小子,你那什么眼神,老子可是你的娘!
聂彩枝磨爪,很想抄个家伙揍他个臭屁的家伙。
可原来的教育告诉她,打孩子是不对的,而且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凭什么她在这里费粮食费心思,那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坐享成果。
这么一想,火气消了下去,听到门口水秀喊她哥。
聂彩枝又不是原身,才不会纵容熊孩子,扬声道:“别管他,咱们整理整理走吧!”
小豆子紧挨着聂彩枝,黑葡萄的眼睛水亮水亮的,好像两颗大放光芒的星子。洗干净的小脸都多了几分可爱的奶气。
“娘,咱们真要走啊!”
又一个泥猴儿到了跟前,过分的全身上下有泥巴不说,还有花猫胡子似的黑锅灰,跟钻了灶孔似的,聂彩枝眼睛眯了眯,恨不得把人拧起来放进井里下饺子。
这特么都是什么熊孩子,除了水秀就没一个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