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秀眉微蹙,问赵建柱,“你刚才说,张光耀说刘小丽半年前从建筑公司辞职的?这么说她以前在建筑公司工作?”
“我哪知道,半年前咱们还在村子里。刚才张光耀顺口说了一嘴,我也没注意听,我也不想听。”
赵建柱听出楚俏在打岔,挥挥手道:“算了,我回家去,晚上我去接小妹,你早点回家。”
“哎哎,姐夫姐夫!你这就走啊?留下来中午一块吃饭呗?”孙梅看着拂袖而去的赵建柱,言不由衷的挽留着。
等到人走了,楚俏才在孙梅腰上拧了一把,“你这丫头,天天说话没个把门的,真不知道你啥时候能长大。”
“嘿嘿,我这不是在你们面前嘛,我要是在你们面前还得装,那活着多累呀,再说那叫跟你们亲吗?我可不想那样。”孙梅吐吐舌头,又把脑袋靠在楚俏肩上撒娇。
楚俏心想赵建柱应该晚走一会儿,听听孙梅这话,再跟张光耀两下对比,就知道到底谁的人品怎么样了。
她叹口气,问孙梅,“说说吧,秦微时打听出啥来了?”
“话说这刘小丽……”孙梅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身前横着,食指在空中虚点,活脱脱戏台上说书的。
楚俏伸手将她举着的手指打下去,“好好说话,不许顽皮!”
“哦……”孙梅笑嘻嘻收回手,“刘小丽确实像姐夫说的,半年前还在建筑公司做出纳,做了也有小两年了,公司里的同事对她风评不错,说她人很聪明又善良,工作方面也很有责任心,跟同事们的关系处得也很好。半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辞职了,然后人就不见了,公司里的人都传言说她回老家结婚去了呢。”
楚俏皱眉,“很聪明又善良?工作有责任心?这女的真有心计,装一天两天行,她能装一年半载?不是普通人呐!她老家哪儿的?在老家时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姐,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她在老家发生过事情?”孙梅冲楚俏竖起大拇指,由衷得佩服。
“哼……”楚俏不想作答,挥挥手道:“你接着说。”
“话说这刘小丽……”
“还来!”楚俏抬手就要打,孙梅咯咯笑着跳起来就跑,跑到柜台后面朝着楚俏吐吐舌头。
“你呀你呀,真不知道你将来当妈了会是什么样儿。”楚俏无可奈何的摇头笑了。
“有啥怎么样,跟她一块玩呗!”孙梅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刘小丽的家就在红旗镇辖区的刘家村,离你们楚家村还不远吧。”孙梅接着往下说,“她家就他兄妹两人,家里挺穷的,所以只供他哥哥上到高中,刘小丽也是个狠角色,家里人没钱供她上学,她就拿着哥哥的旧课本读,硬是把从小学到初中的课程自学完了,不过后来哥哥到了镇上上高中,她也就没有机会读书了。
她哥高二那年出了场车祸,把脑子给撞坏了,成了精神病,这个做过司法鉴定的,秦微时还找到了当时的复印件。那肇事司机开的是公家车,家里也有点关系,一看刘小丽家无钱无势的也没见过啥世面,就赔了点钱了事了。
刘小丽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再加上乡派出所收了那家的好处,说是帮着调解其实就是连哄带吓唬的,她父母也就把那点钱收了,连她哥哥的医药费都不够……”
说到这儿孙梅叹了口气,楚俏也有点黯然,“想不到她家也挺可怜的。”
“就是说嘛……”
“那后来呢?她是怎么跑到建筑公司来当出纳的,以她的学历和资质应该不行吧?”楚俏又问。
“后来她哥医药费不够了就拉回家自生自灭了,然后又奇迹般的好了,不过是彻底傻掉了,天天在家吃吃喝喝,啥活也不会干。
刘小丽的父亲是个要强的人,原本对这儿子寄于厚望,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哎,桑心呀……”孙梅双手一摊,又苦着脸夸张的抚额,“从此就一蹶不振,整日病怏怏的,也不能下地干活了。”
楚俏就看着她表演,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孙梅又道:“后来媒婆上门,说是刘家村有一家看上刘小丽了,不过他们家也穷,提出换亲。那家有个小儿麻痹的老姑娘,可以换给刘小丽她哥做媳妇儿,他们家还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只要刘小丽家同意,他们家给五千块钱彩礼,让刘小丽给这老光棍做媳妇儿,还保证以后照顾她傻哥哥一辈子吃喝。”
孙梅挑挑眉,又叹气,“姐,你们农村真的有这么多愚昧的事儿吗?真有换亲这种事儿?”
楚俏点点头,“很多呢,在农村最不值钱的就是女儿家,她们只是一个家庭的生育工具和劳作机器,存在的价值就是传宗接代,要不就是给家里的兄弟们做换亲的筹码。
农村人认为多生孩子才是对的,自己这辈子过得太苦,就把致富的希望都寄托在下一代,多生几个孩子,指不定将来哪个就有出息发财了呢?到时候自己也就能跟着这孩子享福了。
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想过,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孩子的温饱都成问题,哪里有得到教育的条件?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一代不如一代,生活越来越困苦。”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都是咋想的啊?”孙梅罕见的皱起眉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为什么不知道提高生活质量,把一个孩子养好呢?一个家庭能把一个孩子培育成材,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呀。”
“好了好了,你就别操这个闲心了,赶紧往下说啊。”
“咳,好吧。”孙梅只好点点头,“后来刘家就换亲了呗,那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就把刘小丽娶回了家,听说当晚整个村子都能听见刘小丽的惨叫声?姐,新婚之夜为啥会惨叫?做那件事,很疼吗……”
讲到这儿孙梅又开起小差来,眼巴巴看着楚俏,一脸的求知欲。
楚俏老脸一红,“你问我做什么?你是上过大学的人,这个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