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林燕带着女儿，陪着林老太逛公园。上次跟她一起斗赵永梅，无形之中拉进了母女关系，林老太跟她说话不再带刺，这次进城破天荒地给她带了咸猪肉和梅干菜，说她小时候嘴馋这个。
林燕感动得差点掉泪，咯咯地笑：“老娘还知道有我这个女儿！”
“说啥话，我就你一个女儿！”
就凭着这句话，林燕早上什么活没干，带她出来溜达。巧巧还是很怕她，躲在她怀里不出来，哪怕林老太笑眯眯地伸出手要抱抱她。
孩子就是孩子，谁对她好，睡对她差，心理明明白白。
林燕冷静下来，知道母亲对自己态度转变，不是因为心疼她这个女儿，而是看中了那套大房子和她现在的赚钱能力。
人的本性是不会改的。
林老太骨子里自私自利，她重男轻女，只是因为觉得儿子将来可以供养她，女儿嫁出去靠不住。
现在女儿能依靠了，当然要讨好！
“最近，阿梅和瑞生闹离婚，三天两头吵架，我头都被他们吵疼了！当初，我是眼瞎才把泼妇当知心人，什么事都跟她商量，什么好处都给她！现在，我后悔啊，我干嘛对个外人掏心掏肺，亏待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林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动情。
林燕赶紧掏纸给她：“妈，现在清醒不晚！大哥要是跟那个泼妇过不下去，还不如离婚！”
“可是，两个儿子怎么办？”
“大柱都出去赚钱了，伟标也这么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林老太叹了口气：“我三个孩子，两个离婚，你让我在村子里怎么抬的起头来做人？”
“不离，您就长脸了？就觉得有面子了？妈，到底是你面子重要，还是大哥幸福重要啊，他们这样吵，你以为别人背后就不笑话？”
林老太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
昨天晚上答应请蔡小丹吃串串，林海凤见宋小凡整天说食堂饭菜差，快淡出鸟来了，也请她一起。
三个人一下课，有说有笑的走出校园。
当看到美食坊生意兴隆，林海凤还是觉得刺眼，本来开开心心的样子，瞬间冷了下来，一直不说话。蔡小丹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别人都说那家店里东西好吃，我是不喜欢的，吃了一次，不符合我的口味。”
“为什么？”林海凤很惊讶。
“他家的东西做的太精致了，小巧玲珑，模样好看，可是就觉得缺了点什么。我还是喜欢平时的肉包子，粗犷豪放，一咬开，满嘴流油，你们家的串串也不错哇，加酱料加香菜加辣油，够劲道！”
“嗯嗯，我也觉得是，那些东西就是以前没吃过，尝尝味道，真正的还是我们当地人做的好吃！”宋小凡也道。
“你们说得很有道理！”林海凤多日压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美食坊里也有与串串相似的关东煮，可是做法有些不同，料也不一样，他们的东西偏清淡，最近生意这么好，服务没跟上，久而久之，顾客就不乐意了。这也印证了她一开始的观点，坚持提高材质，保证服务质量，生意很快就会回来！
回到店里，她同学的想法跟父母说了，他们也很激动。尤其是母亲，长吁了口气：“这几天生意太差了，我晚上愁的都睡不着，还想着卖一间地基付房租！”
“你呀，你是太容易犯愁，头发都熬白了！”林正平忍不住说她，“我们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有地基，有店面，一个月赚的抵得上以前一年，没什么好愁的！就算这里店开不下去，还有别处嘛！”
林海凤给他们打气：“好好做，我估计一个月后生意就能好回来！”
那边，蔡小丹往碗里到了好多辣油，宋小凡惊呼：“你是不是想辣死自己啊？”
“不辣不过瘾！”
“你又不是四川人！”
蔡小丹嗤笑：“我爸以前在外面当兵，没什么菜，就是靠一瓶辣油下饭。这不，我们家无辣不欢，搞的我也超级爱吃辣。学校这一圈，就林海凤家的辣油带劲！”
“我最多能吃三滴，多了，嘴唇疼！”宋小凡盯着她脸上的痘痘，“难怪你满脸青春！”
蔡小丹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故意生气地道：“人艰不拆！能不能等我吃完，再提醒我呀！”
林海凤过来正听到，笑着说：“我家有凉茶，你们要不要喝？”
“好啊！”两人异口同声。
林海凤跑到楼上，拿来父亲在野生的金银花泡水，又加了一点糖，两人喝了很满意，说她服务周到，以后帮她家多做宣传。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最近服务提高有效果，渐渐的，店里生意好起来，当然，隔壁面店也不错，老徐又开始给自己买烟抽了，早知道前两天，他还一脸悲戚地说赚的钱还不够烟钱，不抽了！
不过，张大财家生意更差了。
一开始小玉跑出去拉生意，大家一开始不好意思，有时候还是会在店里吃。后来，他们也烦了，拉进去后，把她骂了一顿，有些个更是逃得远远地。要不是靠着附近建筑工地的工人们夜宵支撑着，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张大财看到小玉跟那班工人眉来眼去，心理憋了一团火。时不时地挑她刺，说她娇气，别人怀孩子能下地干活，她走个楼梯，还要自己搀扶。
两个人没说几句就会吵起来，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一开始，大家听到了还会过来劝，几次之后烦了，出了许玉娇，其他人都装没听见。可是，许玉娇心里也很烦恼。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没做，跟着他们打转，纯粹是浪费时间！
“啊——”小玉尖叫，“我肚子，肚子疼！疼！”
张大财受够了她的大惊小怪，冷冷地道：“别装了，这不是第一次！每次吵架，你都说我气到了你，为此，我们都去过两次医院了！”
“不是，这次是真的！”小玉抱着肚子，额头直冒冷汗。
许玉娇觉得不对劲，一边扶住她，一边冲张大财吼：“别愣着了，赶紧把自行车推开，送你媳妇去医院！”
“她是装的……”
“万一是真的呢，你这孩子不打算要了？”许玉娇急着催促，“快啊，快点！你摸摸，她的手都凉了，绝对有问题！”
张大财这才慌了神，赶紧去弄三轮车。
许玉娇交代林燕看着店，陪着他们一起去医院。
早餐店老板娘看到了，过来跟林燕说：“小玉这个戏精，成天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吓人！你看，又把大家骗去医院！大财被她磨死了。要是我儿子娶这样的媳妇，我就是喝敌敌畏也要逼她们分手！”
“刚才，我看到她脸都青了，这次可能是真的！”
“那就是活该！”阿香冷哼声。“天天装，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给她一个教训！”
林燕不喜欢小玉，不过，也不想在人家背后说什么。
到中午时，许玉娇走回来了，叹着气说：“作孽！作孽哦！”
“二嫂，咋了？”
“孩子流掉了，都成形了，有鼻子有眼，医生还说是个男孩！小玉心疼得哭，有什么办法呢！”
林燕并不同情，还觉得她活该。
“那是为什么流掉了呢？”
“抽烟，喝酒，医生说孩子质量不好！”
“那大财呢？”林燕关切地问。
许玉娇擦了擦汗，才说：“他差点活活气死，骂了小玉一顿，说她不顾孩子死活，整天不想好事！不过事情都这样了，他也没办法！”
“他们会离婚吗？”林燕又问。
“鬼知道！”许玉娇摊开双手，“像小玉这样不懂节制的女人，下次怀了还会流！医生说她打胎次数太多，孩子不容易怀的住！当时，大财没在里面，要是让他亲耳听到，还不火冒三丈，当场打起来！”
***
林海凤去店里帮忙，发现快餐店关门了，一问才知道张大财送小玉回乡下了，因为流了产，她的身子不好，医生说还有肿瘤，要回去好好养着。
“这么严重啊？”林海凤很吃惊，不过，她仔细地想想，小玉气色的确不对，脸上涂了白粉，还是暗暗地，没有血色。
“唉，大财被她拖垮了，临走时，还跟我借了五十块钱！”
林海凤说：“可是，上个月的房租，他还没付！”
“有什么办法，人家已经开了口！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当行善积福！”许玉娇说完，拿出五块钱，让林海凤去药店买点SMZ，“你爸昨天晚上受凉了，早上抽烟，吐了！”
“好的！”林海凤跑到药店，买了一板，又买了一小袋酵母生。回来路上看到父亲现在小卖部门口抽烟，气不打一处来。其实，这烟早该戒了，可是，他说别人在抽，自己不要，显得不合群。还说，抽了烟，精神百倍，干活不累。
说来说去，他是狠不下心！
“阿爸，你先吃点酵母生！”林海凤把小袋药给他，“吃五六七片就好了。”
“没事了，我抽了烟，肚子舒服多了！”